白虎眸若古潭地看着他,许久才闭上了眼,运转起小周天。
没曾想,天空突然升起一道霞光。
徐晏竟然入定了,这是要悟道破境啊!
鬼灯看着两人无缘无故席地修行,原地悟道,那叫个瞠目结舌,敬佩于心,这就是神仙吗?
怪不得孟婆老说他不务正业。
要努力了,万一以后游光嫌弃他太废物了怎么办。
随后也闭目打坐修炼起来。
此时,沈临鱼才悄咪咪睁开半只眼,吐出口气来。
好险好险,差点被识破了。
“没事那么聪明作甚。”沈临鱼努了努嘴,咕哝道:“这极昼湖真是鬼的很,连无情剑法都能生出杂念来。”又往白虎身上灌了一股子真气,目光利了起来,“徐晏,快点渡劫吧……”
他定要手刃这祸根仙识。
只是那样……他就要回无极天了吧。
尘缘已了,徐晏也安然。
沈临鱼不知为何没有喜悦,反而生出几分怅然若失,伸手摸了摸徐晏侧脸。
但白虎入定,丧失五感,对他所行无知无觉。
修仙者入定是极其危险的事情,自身灵识要对抗心魔,肉身便全然无法防御,所以要么选择去绝对安全的地方闭关,要么让绝对信任可靠的人护法。
还好在他身边的是沈临鱼。
饶是如此,沈临鱼仍是觉得他怎么说入定就入定,毫无警惕之心,又觉得担忧不已,日后若是他走了……
沈临鱼垂下眸来,更添三分不舍。
白虎周身赤黑灵气流缓慢流转,黑白交错,颇有几分太极的意味。
沈临鱼半撑着脑袋,发呆许久,施了个法将眼前大白虎变成了人形,但这只是个障眼法,一动便散了,正好适合现在的徐晏。
沈临鱼凝视着他,目光中有些许怀念,“前世你还在梨花树下偷偷说要侍奉我,到头来反而都是我给你收拾烂摊子,”说罢掐了掐他的左脸,“早知道就不吃你那颗糖霜葫芦了。”
指节松开,徐晏的左脸上泛出红痕。
这红痕……
沈临鱼灵光一动,伸出两指于凌空之中化出一朵嫣红的芍药,别在他左耳上,盛开的花瓣正好挡住他半只眼睛,冲淡了那副生人勿近的冰霜寒意,更加凸显出五官的惊绝,多一分则艳,少一分则淡,若有颠倒众生之相,便应是如此。
啧,绝美。
就是这花好像不太对。
沈临鱼又变出朵“剪秋罗”,红是够红了,好像还是不对。
随后的时间里,沈临鱼几乎把他所有认识的红色花都变了个全,似乎就是差点什么……
他盘腿手抵在膝盖上半撑着头,郁闷不已。
这就感觉就像,你突然想起一句“情人眼里出西施”,却偏偏想不起上一句是什么。
明知不重要,就是很着急。
他苦恼的抿唇,偏过头去四处张望,突然看见一旁打坐的鬼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未等他仔细思及。
空中忽然电闪雷鸣,狂风不止。
……徐晏你也太背了!
妄心劫、魔镜劫、真空劫、换骨劫、苦海劫……渡劫有那么多种可能,偏偏渡了个地狱模式的天雷劫。
这就是未来鬼王吗?
也太惨了点。
沈临鱼忙绕着徐晏画出一个阵法,便优哉游哉的坐了下来,虽然是天雷,但威力大小同渡劫之人也是成正比的。
他想,区区金丹期雷劫,说不定连他的阵法都劈不破呢!
一声巨响,紫电划破长空,直击而下。
沈临鱼眼皮都没动一下,不曾想,下一秒便吐出口血。
沈临鱼:“……”
便是化神境也没理由第一道雷便把他画得阵眼给劈没了啊!
是不是搞打击报复!
雷翼仙君你完了。
而后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没有缝隙的往下劈。
沈临鱼四处挡雷,从嘴里吐出口黑气。
有病?这是金丹期,不是要飞升啊!
劈得沈临鱼都蒙了,甚至连鲲鹏幻境都地动山摇,山呼海啸,险些直接破灭,难道这就是未来鬼王的排场?
沈临鱼不禁气喘吁吁的搭在木头一般的徐晏肩头吐槽道,“你这境界再高点,多劈个四五道,鲲鹏能直接魂飞魄散。”
还好金丹期只有九道雷。
还差一道。
却迟迟不落。
沈临鱼累到瘫在徐晏腿上等雷,虽然声势浩大,但是这点雷被鲲鹏挨了一道,又被他补得阵法挡了一道,双重保险再落下来,对他而言也没有特别伤筋动骨。
突然他正襟危坐起来。
周遭一片焦黑残垣的地面剧烈晃动,耳旁响起了熟悉的怒吼声。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游梦,你居然在这里。”
沈临鱼仰头看着眼前形似猿猴,白首赤足,却如高山一般巨大的上古凶兽朱厌,面容僵硬,心里只剩下四个字——冤家路窄。
他怔怔道:“……你别告诉我,你也是为了仙识而来?”
朱厌:“不然呢?”
沈临鱼崩溃道:“十大凶兽也需要贪图这点仙识吗!是虚空秘境百万孽灵不够您老塞牙缝吗?”
朱厌挫了挫牙不屑道:“呸!还秘境,你也不睁大眼睛看看这六界灵气,稀薄到偌大个妖族都濒临灭绝,还有能力维持那狗屁秘境?有点仙识就不错了,哪里轮得到挑三拣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