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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梦让人畏惧,一不留神暴露了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徐晏梦回沈临鱼逼他看识海的那一夜。
“看见了吗!你的识海马上就要土崩瓦解了!”
沈临鱼以为他只看到了这个。
其实不然,他回忆起了过往的记忆。
回忆起他们神庙初见,一箭穿心,舍命相救,以及识海交融的点点滴滴。
他知道自己在极昼湖里,他已经破过杀障了。
现在呢?
是情障吗?
他的情是苏梦啊……
徐晏想起这几日总是被他偷走的视线,忍不住去刁难他的心情,甚至在紫金塔下,与苏梦遥遥相望,心里竟也会浮现他的脸。
还有那荒诞糜烂的一场梦。
他的情不是苏梦吗?
他真想和苏梦天长地久,永结同心……
但想起这个,他更加恐惧了。
他马不停蹄的赶去见苏梦。
见到她时,会激动;摸到她手时,心跳会加快;看到她摘下面纱时,一切都化为虚有。
情障,是心魔。
是他最深处的渴求。
徐晏终于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心。
他的易燃易怒,阴晴不定,厌恶憎恨,痛苦哀伤,一切都有缘由。
——他好喜欢沈临鱼。
喜欢到,宁愿这场梦永远不要醒。
……
沈临鱼醒来后,徐晏早就收拾好了去学堂。
怪事,不趁白天人多,好好报个仇,居然就这样偃旗息鼓了?难道是昨夜被他打武力制服,深受打击,不好意思再面对他?
不过也好,他正好可以多跑跑苏梦那里,创造机会!
但纯属想多。
滋润的日子并没有如期而至。
虽然徐晏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阳怪气,但他的表现实在太诡异了。
沈临鱼本以为每天晚上都是一场战争,不弄个你死我活是睡不上温柔乡的,没想到,到了夜里,徐晏主动让开了半个位置。
弄得他胆战心惊,毛骨悚然。
他是不会认为徐晏良心发现了的。
这就好比白眼狼给沈临鱼拜年,能有什么好事情?
太恐怖了。
但是这几天也给他养刁了,再去睡那破下人床,确实到处膈应。加之他又有点挑剔和洁癖,别说床了,现在一进下人房,他都要窒息了。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又被徐晏抓了到一个要挟他的好把柄。
但沈临鱼向来不会为难自己,你敢给,我就敢要。
于是徐晏就开始作了。
一时说穿太多不让上床,一时说穿太丑不让上床。甚至说自己夜里睡不好,要听到些韵律才好入眠。
沈临鱼恼火,“你还想我半夜给你唱摇篮曲?”
“那倒不是。”
徐晏给他脚上用红绳系了个金色铃铛,然后盖上被子说:“睡吧。”
这整的他睡不着了。
他用脚烦躁的蹭着徐晏说,“难受。”
一个躯壳住久了另一个灵魂,就会越来越像,更何况是神仙的魂魄。
沈临鱼如今和一开始的变化挺大的,没有以前丑了,与从前也有了三分像,主要周身肌肤,倒是变得和以前一般娇嫩莹润了。
“哪里难受?”徐晏哑声问。
沈临鱼抖了抖脚,发出一片动人心弦的声音。
随后他的脚便被握住了,痒痒的,徐晏坐起来对着月光查看,眼睛都忍出了一片红血丝,他说:“磨破皮了。”
沈临鱼踹他一脚,“都你害的!”
徐晏没说话,慢条斯理的替他解了下来。
沈临鱼打了个寒颤,好似被冰冷湿腻的毒蛇舔过了一般。
快睡,快睡,睡着了就不容易胡思乱想。
但这一夜显然没有那么太平,他做了一个更加可怕的梦,好像坠入深海之中,被一条玄色的蟒蛇给死死缠住,不让他上岸,也不给他空气,钻进他衣服里,一寸一寸用黏湿的鳞片滑过他的身体,让他窒息又战栗。
毒蛇的双眸如痴如狂的看着他,流露出森寒饥渴的绿光,艳红的蛇信子兴奋地发出“咝咝”声,而锋利的牙尖,正抵在他的脆弱的脖颈上。
沈临鱼吓得惊醒,一脸生无可恋的环顾空荡荡的四周,裹紧小被子悲叹,“我瞎了,怎么会梦到这种丑东西……”
但自此以后,沈临鱼每天都胆战心惊的。
总觉得徐晏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比如眼下,他在辛勤的擦着书柜,背后就好似有一道毒辣的眼光寸寸凌迟着他。
可当他反身一望去,徐晏正在埋头苦学,一只手写着八股文,一只手翻阅四书五经,他静静观察会,徐晏纹丝不动。
难道是错觉。
还是徐晏在酝酿什么损人不利己的大事?
徐晏突然抬头,面面相觑,沈临鱼面不改色的擦着他案上云帆摆件。
徐晏问,“今日的药送去没?”
“送了。”
“呆了多久?”
“一个时辰。”
徐晏脸色沉了下来,“送个药为何要一个时辰?你在那里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傻鱼,你被睡了还帮人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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