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细微的磕碰声在寂静的夜晚听起来怪吓人的,可这里没有别人,被吓得只有他自己,以至于他都辨不清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还是那东西发出来。
“谁?别跟老子装神弄鬼。”他壮着胆子低吼道。
“哦。”飘飘忽忽的声音从他脑后传来,他僵硬了一瞬,然后触电似的想把背上的光头甩下来。可那光头却像粘在了他身上,任凭他怎么跳哒,对方仍好好趴在他身上。
他惊恐莫名:“你……”
脑子半途转了个弯,他意识到什么,语气变得凶狠起来:“好大的胆子,竟敢戏耍你爷爷……”
他的狠话还没放完,人就软趴趴摔到地上,背上那位没急着下来,而是瓷瓷实实体验了一把自由落体的肉垫触感。
“命运的后脖颈被人揪住还敢大放厥词,一看就是当猫时间太短。”光头变了腔调,懒洋洋从那人身上爬起来。两道黑影闪电般出现在暗巷里,规规矩矩站到他旁边,既不敢乱看也不敢笑。
“你俩挺闲是不?”大光瓢下面耷拉出几缕长发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面小镜子塞到其中一个人手里:“你给我拿好了。”
然后他冲另一个人说:“赶紧把他衣服换上,人处理掉。”
“王爷,”举着小镜子的人憋了半天,实在没忍住,“已经有兄弟跟上先走那人了,您又何必……”多此一举。
易容版云王翻翻眼皮:“长夜漫漫,不找点乐子,你对得起我身上这些被咬出来的伤口吗?”
那人瞅瞅云王这一身血呼啦的造型,乖乖闭了嘴。
云王对着镜子把碍事的头发全塞回光瓢里,拍拍硕大的脑壳,十分满意自己的形象。他为了假扮光头,特意在那间地下室待了一天。虽然他身上的伤口大部分都是化妆出来的,可为了追求逼真效果,他身上的血都是真的,这股血腥气刺激了那群倒了霉被四儿抓回来的老鼠,所以他正经没少挨咬。
幸好现代医学够发达,咬成这样也不用担心一命呜呼,要是在他们那个时代,他可不敢玩这么大。
云王准备就绪的同时,另一个人也假扮好了背他那人,举小镜子这位揣起小镜子,扛起地上那仅剩一块遮羞布的倒霉蛋,默默消失。
“你这是几天没洗澡了?”云王闻闻身上,除了血腥气和老鼠味,还有一股淡淡的馊味,铁定是背他那人蹭到他身上的。
换装这位眨着无辜的双眼,表情委屈坏了:您就知足吧,这么一身他穿身上说什么了吗。
云王还想抱怨两句,整个人却突然软了,扑通倒在地上,脑袋一歪,跟死了一样。
换装这位吓一跳,刚要凑过来瞅瞅怎么回事就听到巷子外头传来隐隐的脚步声,他立即坐到云王身前,一脸凝重与焦急。
三条人影闪进暗巷,最前面的人就是回去通风报信那位,他压低声音说:“老五,人怎么样了?”
换装这位立刻起身,朝说话者身后那位抱拳施礼,边说:“不太好,刚才醒过一次,说了些胡话,又晕了。”
最前面那人上前探探云王的颈脉,眉头拧成个疙瘩,他对身后的高瘦男人说:“主上,怕是挺不住了。”
高瘦男人脸色不太好,他带过来的人本就不多,死一个便少一个,他更没料到派去抓小李的人会出事。
他沉声问:“你们确定他提到了秘宝?”
被替换成护卫的老五信誓旦旦保证:“属下的确听到了。”
主上沉吟片刻,从衣兜里取出个小药瓶,宝贝似的倒出一颗绿色的药丸。
老二和护在主上身后的老三脸色都变了,这是能在瞬间提升人体潜力的药丸,只要还有一口气,吃了这药就能再战二百回合。可这药不过是在透析活人最后的生命力,药劲过后,神仙难救。
老二接药的手微微颤抖,他亲自将药喂进光头口中,片刻而已,光头就睁开了双眼,眼中精光四溢,哪像垂死之人。老二在心底叹了口气,有点兔死狐悲的感伤。
光头一跃而起,朝主上恭敬一拜:“属下参见主上。”
主上摆摆手:“你可是打听到秘宝的消息?”
光头用力点头:“是,属下被姓萧的拿去,后被他们关押在密室中。他们这几日所聊之事,属下听得一清二楚。”
主上眉头又紧了两分,虽然现代的房子确实挺隔音,但也没到阻隔响动的地步,姓萧的两叔侄如此谨慎,又岂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让个俘虏听到他们的谈话?
假扮的老五立刻抱拳:“那密室隐于地下,本是很难听到外界的动静,不过那房子年头有点多,密室屋顶有些许破损,想来姓萧的两叔侄也想不到他们用来折磨人的老鼠会把那破损啃大。”
密室里的情况只有老五和被救出来的光头知道,听老五这么一说,老二率先看向光头身上的血点。刚才时间紧急,他也没有多问,还以为这是姓萧的动刑留下的伤,没想到竟是被老鼠啃出来的。
这姓萧的两叔侄比他们这帮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怕多了。
主上似乎也没料到,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光头精神很亢奋,说道:“属下听他们说秘宝乃是天石所炼,主上手握的秘宝并非全部,其中一个零件当年由黄家子孙带走,如今就在萧家叔侄身上。有了那零件,秘宝便能轻松启动,不必消耗大量人血,更不用活人献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