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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天启也很不痛快,这仨人摆明了有重要的事瞒着他, 你们要搞小团伙就私下里搞,非把他弄过来干嘛?再这么下去他都怀疑后头聊得这些都是障眼法,一进门那顿猫挠才是他此行的“重点”。他板起脸, 挨个人看过去,最后目光停留在云王以及被他抱在臂弯里那只本属于他的布偶猫身上,
    “不管咱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今天都是你们叫我过来的,现在是什么意思?”
    云王似乎就在等他问这话, 闻言微微一笑,从衣兜里掏出个硬币大小的圆片,在姚天启眼前晃了晃:“你见过这东西吗?”
    姚天启接过来一瞧,眉头皱更紧了:“这是我师父的东西, 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回轮到梁闲愣了:“你怎么知道这是师父的东西?”
    姚天启瞅瞅他:“你们先回答我的问题。”
    梁闲看向云王,云王轻轻点头,他这才说:“这是师父两年前给我的, 说是让我当个护身符。”
    姚天启把梁闲和云王的互动看在眼里,心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他很好奇这对叔侄给梁闲下了什么迷魂药, 梁闲为什么连陈述事实都要看他们的脸色。不过他没急着追问,而是说起他所知道的圆片。
    “师父说这个东西是他从小就带在身上的, 还说每次看到这个,他都会想起自己的家乡。那时候我刚毕业不久,还傻乎乎地问他不就是林市本地人吗,为什么要看着这玩意想家乡。”
    姚天启翻了翻圆片,嘴角扯起一丝回味的笑意:“师父比我大不了多少,可在我走上工作岗位那年他已经是林市有名的神探了,很多案子他甚至不需要佐证就能推断出原委,顺着他的思路去查可以节约不少时间。”
    他边说边望了眼云王,上回云王提点他下水道命案时的模样和当年的陈默有几分相似。
    “干我们这行的基本都是侦探小说迷,可侦探什么样,谁都没在现实里见过,直到遇见师父我才知道,原来侦探可以比书里写得更神。”
    初出茅庐的姚天启有幸成为陈默的跑腿小跟班,整天跟着陈默东奔西走,再苦再累都没有哼过一声,抓贼找线索却永远冲在最危险的第一线。陈默觉得这孩子是个搞刑侦的好苗子,便有心培养他,平时里办案也会从不同方面给他分析案情,帮助他拓宽思考角度。后来更是直接办了个小型的仪式,正式收姚天启为徒,姚天启也成了陈默唯一真正意义上的徒弟。
    “从最开始跟着师父,我就感觉他心里有事,那时候师父还年轻,很多人张罗着给他介绍对象,可他总说自己不考虑感情,被逼急了还会开玩笑说自己来自天上,早晚要回去的,跟哪个姑娘结婚都是害了人家。他每次都这么说,那些想给他介绍女朋友的人就认定他是个工作狂,谁家姑娘跟了他确实也没啥好日子,慢慢也就懒得管他了。我一开始也觉得师父是在开玩笑,直到有一次……”
    姚天启的情绪似乎有些波动,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继续说:“有一次去外省协助办案,我和师父钻进大山深处,和一群武装犯罪分子搏斗。师父为了救一个同事,受了很严重的枪伤,陷入半昏迷状态。去医院的路上,他的手里就捏着这个圆片,喃喃地说‘我是不是能回去了’。那一刻我意识到师父拒绝相亲的说辞也许不是借口,他是真的认为自己不属于这里。”
    其他三人沉默地听着,梁闲的两只手臂撑在大腿上,头深深地垂着,不让任何人瞧见他眼里泛起的水光。
    而云王和萧元凌各自思考着:如果自己独自一人穿越到这里,是否会和陈默一样迫切地想要“回家”,拒绝和这里缔结实质性的关联,甚至把死亡当成一种解脱。
    答案显而易见,他们比陈默幸运的不过是他们人多势众,即使回家无望,他们也有十万兄弟可以互相支撑。
    姚天启细心观察着他们的表情,一面说道:“师父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被救回来,那之后他就像变了个人,很少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他被送进急救室的时候,这个圆片是我替他保管的,他出院那天我把这东西还给他,我问他为什么会在生死一线时握着这个东西。我记得他拿着圆片看了很久很久,然后用他拒绝相亲时的口吻告诉我这是他在天上的号码牌,可是号码牌上专属于他的数字被抹掉了,所以他再也回不去了。”
    陈默出院后重新投入到工作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仿佛不知疲倦般连过年都主动申请去值班。几年后,姚天启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后起之秀,即使没有陈默的指导也破了不少大案,局里商讨后给他升了职。
    “我问过领导为什么不给师父升职,他破过的案子比我多多了。领导说以师父的资历和破案率早该升职了,可师父不愿意,他就想踏踏实实当个探员,他怕有了官职,受到的限制会变多,不能像现在这样专心投入到一线侦破工作中。就这样,我这个徒弟当了组长,后来成了副队长,而他还是普通的探员。”
    随着年龄增长,本就少年老成的陈默愈发内敛,非工作必要从不主动跟人说话,也不参加局里的活动和聚会,有些刚调过来的人好几个月还叫不上他的名字。局里的同事换了一批又一批,跟他最熟悉的那帮同事大多调走了,整个局里见证过陈默破案巅峰时期的除了几位老领导就只剩下姚天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