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啊,大爷知道你心里憋屈,这样,你自己冷静一会,大爷就不打扰你了。发泄一会就赶紧睡吧,洗把脸,水都给你烧好了,就放灶台上。桌子上有杯,渴了就自己倒点水喝,别跟大爷外道。”老李头说完就回了自己屋,房门一关,任凭梁闲在这屋上房揭瓦都当没听着。
梁闲喊得口干舌燥,他瞅瞅老李头那屋关得严实,这才小心翼翼溜出房间,把烧好那壶水倒进盆里,假装要洗漱,然后他重新接水烧上。
水烧好之后,他端着水壶来到院里,迷迷瞪瞪往房前一坐,看起来是借着室外的低温晾水喝,实际是借机打量院内外的环境。
他记得老李头院里没有监控,可他不敢大意,还得装作醉得不行的样子,后背贴在墙上,用这股冷劲来让自己被酒精侵蚀的大脑冷静下来。
萧元凌在梁闲推门出来的时候闪到了房子侧面,瞅他这样直皱眉。
梁闲观察了一会,确认暂时安全后掏手机给姚天启发信息。
姚天启那边忙得不可开交,光是灭门案一家六口的各类资料就查得他焦头烂额,现在又多了个李百万。
收到梁闲的报平安信息,他松口气:有蓝牙耳机吗?
梁闲:有。
梁闲刚把小巧的蓝牙耳机塞耳朵里,姚天启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梁闲,你不用说话,听我说。李百万今年六十二周岁,他平时活动范围就在周庄,偶尔进城看看儿子和孙子,关于他的记载不多,没什么可疑。不过他从两年前开始会在进城的时候去街边算算命,以前从没听他提过懂这些。他儿子小区不少人都找他算过,说是挺准。”
两年前突然开始算命?被大仙儿附体了?
不然街边神棍骗钱都不敢这么糊弄事。
“我追踪了他的手机信号,目前没什么可疑,你明天旁敲侧击一下,看他给没给死者一家算过命。如果他表现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你可以先把人按那。抓错也没事,我来善后。”
姚天启言简意赅,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便挂了电话继续忙。
梁闲盯着手机瞅了一会,又给姚天启发了一条:下午四点半,李百万的儿子给他打过电话吗?
三分钟后,姚天启回:他的手机今天一天都没接打过电话。有情况?
梁闲:他给我算命的时候手机响了,说是儿子给他打的。
姚天启:我再查查他有没有其他手机和没登记的电话卡,你要小心。
梁闲把手机装好,摸摸水壶,水已经可以入口了。他往嘴里倒了一小口,等了十分钟,没有出现不适,这才一口气灌了大半壶水,喉咙终于舒服了。
他站起身,尽可能地舒展着身体,顺带活动下被墙壁冻僵的脊背。
老李头家地势较高,站在他家院子里能清楚地看到大半个村子,家家户户黑灯瞎火,这片天地仿佛都陷入了银装素裹的沉眠。
梁闲彻底打消出去探探的念头,抱着水壶回屋睡觉。
即使有酒精的作用,梁闲睡得还是很不安稳,总觉得空气中弥散着看不见的危机。又一次惊醒,他瞪着在黑暗中几乎隐形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自己年纪轻轻,又好几个月没碰案子,按理说不该得职业病啊。以前他追凶犯蹲坑的时候,哪次不比现在危险,他还不是照吃照睡,今晚这是怎么了?
他翻身坐起来,抓抓有点乱的头发,准备上个厕所再研究怎么继续睡。厕所在室外,梁闲没穿外套就出了门,想着速去速回。可真出了门他却傻了眼,老李头家后院特别大,两边全是砖头搭的棚子,黑咕隆咚的,他分不出哪个是厕所。
犹豫这么一会,他起床带的那点热气就散干净了,小风一吹,梁闲一个激灵,撒腿就往左边那溜棚子跑。动起来能暖和点,找厕所也快些。
可随着他的奔跑,梁闲脑子里那根被失眠和酒精折磨半宿的神经却逐渐复苏过来,他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这是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而激发的第六感,梁闲曾靠着它躲过好几次生死劫难。
他提高了警惕,表面上装着快憋不住的样子,两只手往肚子上直划拉,实际上右手已经把藏在裤兜里的折叠小刀摸了出来。这是他经过昨天救狗那事得到的启发,甩飞刀总比甩手机管用。
后院的草堆里,一胖一瘦两只猫藏得十分隐蔽。
“殿下,那梁闲莫非发现他们了?”
萧元凌紧盯梁闲的一举一动,一开始他也觉得梁闲是发现院子里的异常才出来查看的,可渐渐地,他觉得梁闲的行为太莽撞,不符合梁闲平时展现出来的性格。
“大头他们还没到吗?”萧元凌问。
“没呢。”花猫很紧张。敌人来得速度超乎想象,人数也挺让人意外。
“莫慌,”萧元凌依旧沉得住气,“你待会找机会溜出去告诉外面的弟兄,外部警戒不能断,村子里的事不用他们管。如果大头他们到了,就让他们把村子围起来,一个都别放走。你带着三个兄弟去把村里其他可疑人解决掉。记住,这不是咱们那,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弄出人命。”
“殿下,那您呢?”花猫急得毛都炸了。
萧元凌慢慢站起来,前爪向前一伸,肥硕的躯体拉伸成长长的一条。
他懒洋洋地说:“本王要用这几个人活动活动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