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霄自己也觉得把“柔弱的小解药”留在身边更方便保护，这才决定今天下课后跟顾一只聊聊来楼氏实习的事。
    现在订餐厅显然有些来不及了，楼总大手一挥，便带着顾一只直接回了总部大楼。
    前面说过，楼氏哪怕是临时总部也有24小时食堂，大厨是重金聘请的特级厨师，完全可以在他们从江大到公司的路上完成两人份晚餐的烹饪。
    刚好还可以带顾一只去看看喜不喜欢公司环境——不喜欢的话就都重装成他喜欢的。
    楼总跟顾小鸟并排坐在后座上，简单说了实习的事。
    顾一只边听边走神，扫了眼夏夏发来的论坛截屏，内心简直越发悲凉：“唔……我大概要，考虑一下……”
    小鸟大人作为一只好奇啾，怎么可能不想抓住近距离观测凹凸曼的机会！但等楼霄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估计就要直接变身大魔王拿他塞牙了，还聊个毛线的实习……
    楼总大人原本还想听听他对楼氏哪里不满好回去整改，就听顾一只很快开始在脑内激烈思考“解药”是榨汁喝药效比较好还是红烧吃肉药效比较好……
    魔王大人沉默半晌，难得地……产生了某种无措感。
    就好像是第一次交到了新朋友的小孩子，不知道怎样才能顺利地解除两人之间的误会重归于好。
    想捏捏他的耳朵，或者揉揉他的脑袋……好认真安抚他，告诉他自己一时半会没想杀掉他，不用在面对自己的时候那么紧张。
    然而——
    楼霄不动声色地轻轻搓了搓自己的食指，感受着从指尖传来的、早已习惯的疼痛，又默默打消了这个念头。
    楼总大人嗜酒、脾气不好、喜怒无常、无法正常融入社会……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受到全世界嘈杂思绪的侵扰。
    罗德说他身上由异能带来的副作用多达174种，其中大多数无法借用药物和现代仪器进行缓解。
    它们互为依存，又互相掣肘，像是住在他身体里同生共存的菌落，完善地形成了自己的“生态圈”。
    一旦破坏某处平衡，很可能导致整个体系的全面崩塌。
    楼霄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与所有异能药剂全部“完美适配”的最强样本。
    在蒋驰身上嘈杂而短期的“心声”，在楼霄身上变成了几乎无敌的读心术；在洛钦宇身上蹩脚的让身边人倒霉的“幸运”，在能完美发挥其作用的楼霄身上，则成为了决定胜败的“预知力”……
    与此匹配，楼霄身上副作用的强度也比普通人要可怕得多得多。
    许许多多千奇百怪的细小“影响”互相交汇，除了让楼霄变成了没有感情的大魔王，最终只带给了他一样东西——
    痛。
    楼霄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忍受着巨大的折磨，每一捋空气的流动、每一次衣物的摩擦、每一个简单拿起笔的动作，都会产生常人无法承受的疼痛——是那种痛到要“嗷”一声叫出来的疼痛等级，楼霄却跟吃饭喝水呼吸一般早已习惯了。
    当然也习惯了，不轻易触碰其他人，也不让任何人触碰到自己。
    直接的亲密接触是最能迅速拉近人与人之间距离的互动方式。
    然而现在，楼霄连揉揉顾一只的脑袋表示自己的“友好”都做不到——当然楼总大人也想不到那么“高级”的表示友好的方法，十年如一日地只会用“请他吃一顿好吃的”来拉近与人的距离。
    好在顾小鸟原本也不适合思虑型人设，天马行空地乱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有什么问题都开口问清楚：“你……为什么需要解药啊？”
    说不定自己能想到别的办法解决问题呢？那样就不用被吃掉啦！
    楼霄想了想，未免吓到他，从174种里挑了不那么严重的说了：“因为我晚上睡不着。”
    “啊……”
    顾小鸟想起楼霄能读心，顿时联想到了蒋驰的失眠和神秘大佬那个酷炫的“吵”，眨眨眼：“是因为……异能的副作用吗？”
    楼霄点头肯定，突然灵光一闪，道：“……所以你陪我睡觉，我就不吃掉你。”
    顾一只：“……”
    哈？
    因为当初选址就十分具有目的性，楼氏集团离江大并不远。
    楼霄带着顾一只穿过大堂进了总裁专用梯，丝毫不知道自家名为“愿为楼总的腹肌鞠躬尽瘁”的员工小群仅在这20秒内便炸了锅。
    前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楼总回来啦！！]
    后勤：[回来就回来了啊，反正一天到晚都呆在顶层，除了固定健身时间根本看不到……]
    秘书B：[淡定……我十分钟前就接到电话了，说要给收拾屋子，准备酒和咖啡。]
    前台：[但你们一定不知道！]
    前台：[——楼总把人带回来了！啊啊啊！！！]
    秘书B：[人？谁？]
    下一秒“叮”的一声，总裁专属电梯的门开了。
    顾一只跟在楼霄后面，眨巴着小鹿斑比同款水灵灵的大眼睛，东张西望地进了总裁办公室。
    秘书双木发直地站起身跟楼霄问好，只觉手机微微一震。
    前台：[——小！妖！精！]
    顾一只和楼霄在总裁办公室配套的贵宾室里享用了一顿堪比五星级酒店的晚餐。在顾一只的软磨硬泡下，楼霄终于还是在吃饭时简单解释了他为什么会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