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一愣,看看席风,又看看白藏,恍然大悟:“是,是,两个男人带孩子的确费力了些,小婴儿也确实难带。做大一点么,自然是可以的。”
虽然他脑补的方向不太对,但二人都自动忽略了:“那能做多大?”
伙计试探道:“两岁?”
席风摇头:“再大点。”
伙计:“那就四岁,四岁省心多了。”
席风:“还能再大点吗?”
这回伙计就不懂了:“四岁还不行么?这养孩子得慢慢来,要培养感情的,再大了不方便培养感情了。虽说你们两个男人是挺不容易的,但既然打算一起养孩子,那就得付出心血……”
眼看这伙计越跑越偏,白藏赶紧拦住了他:“成年人能不能做?”
“啥?”伙计顿时翻了脸,不耐烦地一挥袖子,“合着你们拿我寻开心呢?超过五岁都犯法,还成年人……滚滚滚,不做就滚,不要影响老子做生意。”
“……”
席风和白藏便麻溜地滚了。
这一条路走不通,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办法。师徒二人又在城中转了一圈,没有其他收获,只得在天将黑时回到了京花苑。
金乌先生的吟月宴已经准备就绪了。相较昨天那一场,这吟月宴排场不减,但更风雅清致,更是置了流觞曲水在大堂中,对酒赋诗。
故而今天这一场,来者地位更高。有早到的宾客,已经三两入座,低声谈论着昨天月公子的演出失误。
“听说,是月公子身体抱恙,手指受了伤,故而没有弹好。”
“也不知道月公子恢复得怎么样,今夜能否得听天籁。”
“唉,既然受伤了就该好好歇息,待好彻底了再奏也不迟。”
“可怜他也是身不由己啊。”
“……”
看来金乌先生已经为昨天的事找好了借口,并且完美地掩饰过去了。只是他所图为何呢?他心里再清楚不过,月公子今晚的演出一定还会搞砸的。
另一边,小石头已经为月公子穿戴整齐,打扮好了。
见席风和白藏回来,小石头急忙迎上来:“找到办法了吗?”
席风摇摇头,少年的嘴巴立马就耷拉了下去:“唉……这回算是完了。”
一袭红衣的月公子坐在床边,对即将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白藏从纸婴堂出来就一直没说话,现在看着月公子,忽然道:“如果我替他呢?会立刻被发现吗?”
他和江揽月的身形倒是相差无几,再戴上面纱,应该可以糊弄一二。就是不知道在这些纸人眼里,他们究竟是什么样子,能不能蒙混过关。
小石头眼前一亮,看着白藏:“真的吗?我觉得行!”
“那就试试。”
月公子的衣服刚穿上就又被小石头脱了下来。有趣的是,这衣服明明是纸做的,穿到白藏身上,就成了柔软半透的轻纱,层层叠叠,隐隐约约,带着一丝欲语还休。
面纱也戴上,垂下来刚好遮住白藏颈间的疤。小石头拿起朱笔,在白藏的眼尾点了一颗红痣。
“太像了!”他欢呼道。
席风摸着下巴,将白藏上下打量一番,心想师尊明明比那个纸糊的家伙好看一万倍好吗。
“那一会儿就由我替月公子登台吧。”可能是衣服太透,白藏颇为不适地扯了又扯,“小石头,你说说我该做什么。”
小石头从琴架上把月公子的琵琶取下来递给白藏:“也没什么,弹好琴就行了。今晚的曲子是《塞上曲》。”
白藏抱着琵琶,忽然沉默了。
席风好像明白了什么:“师尊,你会弹琵琶吗?”
“……不会。”
这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他既不会弹琵琶,也没听过这首曲子。
白藏扶着额头问小石头:“谁会弹这个曲子?赶快找来弹一下让我听听。”
“你要现在学?”小石头非常惊讶,这曲子可是很难的,现学怕是来不及。
“听一遍就行,快去。”
只要听过就好办,到时候可以用法术来复现演奏,白藏只要做做样子便好。
没想到小石头说道:“我会。”
这次换席风和白藏惊讶了。还以为小石头只是个侍童,没想到居然也身怀才艺。
小石头得意道:“哼,我会的可不比月公子少。”
于是他便抱起琵琶,将《塞上曲》完完整整演奏了一遍。
哀哀思念,悲之切。
白藏用法术将琵琶曲收录妥当:“这回应当没有问题了。”
小石头又教了白藏抱琴的姿势,和几种指法,足够他在台上做样子用了。
这一来一回,又耽误了不少时间,外头有人来催,小石头便赶紧送白藏去前面候场。
曲水流觞,映月风情。
席风站在台下人群中,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藏。
他坐在一树梨花边上,雪白花瓣扑簌簌落下,更衬红衣灼艳。琵琶上有金色的流光闪烁,是白藏的灵力在自行弹奏。
在座的文人骚客无不陶醉其中,赞不绝口,更有人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金乌先生款款走来,将银两纳入怀中,假笑着应承了几句。可当他转过身看向台上白藏时,表情却瞬间变了。
随后离开了前堂。
席风心道不妙,立刻跟着离开,果然见金乌先生匆匆忙忙去了月公子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