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啊,槐南宗才是这次泥尸围山最大的赢家。他们宗从头到尾毫无损失,门下玉楼仙人又投了游逸,这下强强联手,回到槐江,必然趁机夺取槐江道盟盟主之位。我听说啊,林尽
厮早就觊觎盟主之位了。”一人接过话茬儿,将矛头指向槐南宗。
林尽带着所有槐南宗弟子,面无表情从这个修士面前走过。
那修士一惊,默默退到了人群中。
林愧生冷笑:“一群孙子。”
林尽皱眉,斥责道:“愧生,注意言辞。”
林愧生颔首,不再说话。
北江宗和越虚宗抵达山门。
身着北江宗降红色长袍的年长女修,领着一群女弟子上前。观其修为根基,竟已臻圣境。一时之间,众人疑惑,北江宗何时出了一位接近圣境的高手?
“北江宗坤夷,见过诸位。”女修上前自报家门,语气平淡。所有人都恍然醒悟。
坤夷,北江宗上任宗主大弟子,少时天资超群,本是北江宗第一继承人,后因不喜俗务,让位于夷希,自去闭关修炼。这一闭关就是三百多年。三百多年的沉寂,叫许多人都快忘了这号人物。
林尽上前,对坤夷行礼,“坤夷师姐。”
坤夷对林尽点了点头,神色还算柔和。但转眼瞧见楚含风,那脸色便只能用冷若冰霜来形容。
坤夷道:“楚含风,将我师妹及其弟子尸身运出。你这乐游山雪大,山路难走,我就不进去了。”
楚含风点头,立即有弟子上山通传。
秦南看着两人,小声问楚含风道:“我怎么觉得,她话中有话?”
楚含风一顿,随口搪塞过去:“有吗?不觉得。可能,她、就是这种、性格。”
当年,寒山宗四位长老希望楚含风和夷希结为道侣,楚含风断然拒绝。夷希得知此事,曾亲自来楚南找楚含风。可惜楚含风并未见他,只给她留了个字条,上书:山路难走,请回。
坤夷此言无非是为她死去的师姐抱不平。
不过都是陈年旧事了,没必要叫秦南知道。
“有理。”秦南只当楚含风神经大条,并未多想。
越虚宗随后抵达,一位孱弱的白发老者坐在轮椅上,由越虚宗弟子从山道一步步推上来。
山门处,槐江小宗门纷纷向这白发老者行礼,“拜见盟主。”
来人正是槐江道盟现任盟主,越虚宗宗主,鸣鹤山人。
鸣鹤山人捂住嘴咳嗽两声,冲行礼的人挥了挥手,吩咐道:“都起来吧。我这把老骨头,大限将至,怕是当不了几天盟主了。”他话说完,视线落在了林尽身上。
林尽皮笑肉不笑,冲鸣鹤山人一抱拳,心道:这老家伙怕是要挑事儿。
鸣鹤山人的视线仅在林尽身上停留一夕,而后转向坤夷,暗示道:“师侄,你千里迢迢从槐江到楚南,就只为接夷希遗体回宗?就不为惨死的弟子们,讨个真相吗?”
坤夷看向老者,略一颔首,淡道:“寒山宗已经给出了解释。令徒陆归云,被魔神夺舍,用噬魂蛊控制了我师妹,造成我师妹为游逸所害的假象,意图挑起邪修与道门的争斗。怎么,师叔没收到消息?”
“什么狗屁解释,简直满纸荒唐!魔神早在三千年前就魂飞魄散了!”鸣鹤山人勃然大怒,而后凄然道:“这么荒唐的话你也信,莫非是怕了游逸那黄毛小儿?还是说,你对当年夷希继位之事耿耿于怀,早盼着她死,换你来当北江宗宗主?”
坤夷见老头给自己下套,冷笑了声,“师叔不觉得,你管得太宽了吗?你越虚宗数十弟子惨死乐游山,确实可怜,师叔想要一个合心意的解释,合情合理。
但你不该妄想拿我北江宗,当你问罪寒山宗的枪!师叔,我这话有理吗?”
老头儿看着坤夷,暗自咬牙,握着轮椅扶手的手指陡然一白,气得一震咳嗽。
坤夷淡道:“师叔注意身体。别没证道,就早亡了。”
恰此时,寒山宗弟子协助山上的北江宗女修将夷希及其弟子的尸身运来。
坤夷上前检查夷希的尸体,夷希头颅炸开,看不出所以然。但灵月尸身保持完好,坤夷见其额头血痂,心下了然。她平复心下的悲伤,面无表情起身,将几具尸身分别收入乾坤袋中,转身下山。
鸣鹤山人看着北江宗一行人离去,神色一暗。
楚含风看向鸣鹤山人,秦南道:“鸣鹤山人若是不信寒山宗给出的解释,自可入山查探令徒的尸体,探探有无魔物气息。”
鸣鹤山人冷笑道:“自是要查探的。还请两位宗主让路。”
楚含风和秦南给老头儿让开一条路,目送越虚宗弟子上山。
其他宗门见山间气氛紧张,未免卷入争端误作了谁的枪,纷纷向楚含风辞行。只有少数几家依附于越虚宗的宗门,勉强留了几个弟子在山上表心意。
至此,乐游山的宾客除了一干邪修,便只剩越虚宗和槐南宗两大宗门,人数瞬间少了大半。
越虚宗弟子跟随鸣鹤山人上山,一位弟子小声对身旁的同门道:“如今山上全是邪修,我们就这么上去,不会出什么事吧?”
同门冷道:“师尊自有他的道理。”
队伍一停,鸣鹤山人道:“谁在说话?”
小弟子一愣,战战兢兢举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