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逸拍拍手,站了起来,他冲云鸣道:“下次惜命些。”末了又看了眼云霄:“你也是。”
云霄明白自己误会游逸了,有些不好意思。这会儿离了禁锢,笑了笑,没有说话。
云鸣环顾四周,看着不远处的鬼群,问游逸:“仙长,我的师兄呢?”
游逸一顿,神识之中,自己的记忆和分魂的记忆交织融合,他一时分不清是自己击散了那些魂魄,还是别人。
云鸣见游逸不说话,明白了。他哽咽道:“他们还存在这世间吗?”
游逸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在,或许不在。”
生从何处来,死往何处去,魂飞魄散又如何,这是大道之外,茫茫众生又一参不透的东西。
云鸣茫然了,他看了看云霄,又问游逸:“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呢,还算活着吗?我们也要一直呆在这里,等变成怨魂或恶鬼,然后等其他魂魄击杀我们吗?”
“不用这么麻烦了。”游逸解释道:“百年前,桃里亡魂十万余,因为怨气甚重不肯往生,本尊怕他们化为怨灵,所以将此处封印。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纳入新魂,但亡魂们经过这一百年的厮杀,已经消散了十之八九了,剩下的,可以渡化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去到该去的地方。”那天外之天,地下黄泉。
“你封印了这里?”云霄沉吟一晌,惊道:“你是魔尊游逸!”
云鸣入门晚,但也听过魔尊游逸的事迹,什么杀人不眨眼,靠杀人来修炼,总之□□掳掠无恶不作,是个不可饶恕的大魔头!可眼前的人,不像……若说非要说像,方才那魔物就很像,但是它已经被游逸吞噬了。难道,世人说的魔尊是刚刚的魔物?云鸣脑子转得飞快,但没有得出答案。
游逸看着他俩,饶有兴趣地问:“这么惊讶吗?”
云霄道:“我生得晚些,不曾活在你在的世界,只听世人说你罪大恶极……”
“也许是吧。”游逸伸出十指,细细端详,“本尊手上确实沾了许多的血。方才,不还杀了你们的师兄弟,不是吗?”
云鸣、云霄皆是一惊,但还不至于是非不分,他们道:“是那魔物杀的!”
“可他便是我,我便是他。”游逸抬头看着那猩红的月亮,喃喃道:“这一切的果,因都在我。”
“仙长……”云鸣有些担忧,扯了扯云霄的胳膊:“师兄,仙长是不是因为吞噬了那魔物,意识错乱了?就像那些走火入魔的修士一样。”
云鸣不知道魂魄能否走火入魔,但他隐隐觉得游逸吞噬那魔物之后,变得不一样了。
云霄摇头,低声道:“我也……不知。”
游逸听了这师兄俩的悄悄话,笑了笑。
他抬手,启动了缚灵大阵,无数血红的咒印凌空飘起,缠缚住了桃里所有魂魄。
云鸣一惊:“仙长,你这是干什么?”
游逸:“休息一会儿,等本尊了结最后一件事,咱们就上路了。”
话音才落,所有的魂魄都在咒印的缠缚下,失去了意识。
游逸转身,去寻不知何时逃离战场的秋水。
她做为桃里唯一的活人,一定藏着关于这片鬼域不为人知的秘密。
“盈盈,快跑!快跑啊。”秋水拽着小女孩,蓬头垢面,脸上的画皮掉了下来,露出可怖的真容。
心脏处空荡荡的小女孩平静的看着她,冷声道:“为什么要跑?”
秋水指着那些越来越近的咒印,惊骇道:“你看到这些东西了吗?是他来了,是他来了!他要来杀我们!”
“他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小女孩偏了偏脑袋,勾起嘴角,一笑:“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我没有!”秋水猛地摇头,脸上的烂肉随她脑袋的摆动,扑簌簌落下,她说:“他是魔尊啊,他生来就是要杀人的。”
“哦,原来本尊这么残忍。”略带嘲讽的声音响起,血红色咒印自盈盈脚下飘起,将她整个包裹住了。
盈盈的意识逐渐昏沉,瞧见那走来的灵体后,小声道:“哦,是你啊。”
“不不!盈盈,我的女儿!”秋水眼眶涌出血水,疯狂的撕扯着盈盈身上的咒印。
游逸看着眼前疯狂的烂掉的女人,露出一种复杂的表情。她自私,她拐卖生魂,她苟且偷生,可她对她女儿,却是真心的。
一种狭隘的爱,游逸……不懂。
“行了,她早就死了。”他一拂袖,令咒印将盈盈拖远了。
秋水扑了个空,跌倒在地上,发出凄厉的哀嚎,“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泄愤,求求你放过我女儿……”
游逸俯视着地上如一团烂肉的女子,摇了摇头,“已死之人,谈何放过。本尊只是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不过在这之前,让本尊看看你身上的秘密吧。”
游逸慢慢走到秋水跟前,蹲下身伸出右手,点在了秋水眉间,然后轻轻一勾。
一抹白色的魂魄浮现,融合了分魂的游逸,轻而易举就探入了它的灵识。
秋水的记忆如汹涌的洪水,向他涌来。
一切缘起那次佛宗初见,尚是少女的秋水对白祁情根深种。可那时的白祁,还是个和尚,一个心如止水,一心向佛的和尚。
秋水的一腔真情,只得错付了
后来,时光轮转,红尘巨变。眼见游逸一统魔界,由魔入圣,又死在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