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贱人?”朱易城在看到披帛的一瞬间已向林边冲来,听到罗子期的吼声顿时怒不可遏,一拳就向他脑门挥去。
“朱公子住手!”罗轻雯清脆的声音响起:“这是百花谷家事,请让我自己来。”
朱易城悻悻地放下了拳头,却仍不放心地守在一旁。
“你也知道这是家事!你还当自己是百花谷的人?”罗子期气急败坏道:“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少谷主,你的兄长的?”
“兄长……”罗轻雯走到罗子期面前,“我叫你兄长是因为血缘关系,这个我摆脱不了,但并不证明我就认同你。”
“你,你勾结外人残害百花谷弟子,如今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说?你图什么?你以为就你那身份,还能和我争百花谷的谷主之位吗?”
“不,”罗轻雯看着罗子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谷主之位我不稀罕,我只想要回我母亲的东西。”
“你母亲,哈哈,你母亲,”罗子期下意识地抚了一下腰间的一个红色锦囊,嘴里却轻蔑地说:“你母亲不过是罗家的舞姬,厚颜无耻爬上了主人的床……”
披帛一动,罗子期的脖子立刻被勒紧,脸憋得通红。
“拿出来!”罗轻雯怒道:“不然……”
话未说完,却被朱易城打断:“别脏了你的手,我来。”
说完他折扇一转,锐利的扇骨立刻在罗子期的太阳穴上留下了一道伤口。
“拿出来,不然你这张小白脸可就要开花了!”
温热的血顺着脸颊流下,罗子期狠狠盯着朱易城,颤抖的手探向袖袋,掏出一个白锻绣囊,紧紧握在手中。
“咳,咳咳,”披帛松开,罗子期弯腰一阵剧咳,脸上却露出如毒蛇般恶毒的笑容。
“一个舞姬小妾的东西,谁稀罕!”罗子期将绣囊往地上一扔,趁罗轻雯望向地面的一分神,双手一拍,凝出一个灵球,狠狠地向绣囊砸去。
灵球的速度极快,罗轻雯立刻向绣囊扑去。灵球在绣囊上爆出剧烈的白光。
朱易城一把抓向罗子期,折扇一送一划,罗子期却已矮身滚了出去。
还未站起身来,他已掏出传送玉牌,双手在法阵上一按,身形立刻恍惚起来。黑夜里,罗子期恶狠狠的声音传来:“这事儿没完,咱们走着瞧!”
白光散去,绣囊所在的地方,躺着……半条烧焦的鱼。
秦乐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对对对不起,我身上实在没没没有别的东西可用。”
可惜一条鱼并不能阻隔灵力球的爆炸,白缎绣囊中似乎还放着攻击用的符咒,灵力的巨大冲击引发了符咒的力量,绣囊被炸得四分五裂,草地上到处都是碎片,混在雨水泥浆中,一片狼藉。
罗轻雯愣愣地看着地面,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沿着脸颊缓缓而下。
“那个……”朱易城呐呐地开口:“别难过,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要的?”
朱易城右手拿扇子挡着雨水,左手托着一个红色的绣囊,正是刚才罗子期腰上的那一个。
罗轻雯像在做梦一般,怔楞了好一会儿,才伸手轻轻接过绣囊。又过了一会儿,才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将绣囊打开。里面,有一枚玉珏。
绿衣少女的眼中缓缓升起了光彩。
明明是阴雨凄凄的天气,朱易城却觉得眼前升起了一轮明月,少女微笑的脸庞照亮了夜空,让下坠的雨滴都格外地欢快起来。
此时沐夕沄与古青桥也已将百花谷的弟子送回了法阵,却没有走近,并肩站在屋檐下看着他们。
罗轻雯抬头,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朱易城。
朱易城本只知道她是百花谷的九小姐,经过刚才的一番冲突,他这才发现,罗轻雯在罗家的处境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美好。一时间对其身世的好奇、对罗子期的愤怒、对罗轻雯伤心泪水的怜惜和微笑脸庞的惊艳一齐涌上心头,脸上的表情也百般纠结起来。
罗轻雯轻笑出声:“傻瓜。”
傻瓜乐呵呵地笑了起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邀请道:“这雨越下越大了,你也进屋去歇歇吧。”
少女含着笑向屋子走去,朱易城赶紧跟上。
秦乐本就站在溪水中,此时转身往回走,却奇怪地“咦”了一声。
刚刚没到腰间的溪流,此刻却退到了膝盖。越往溪中走,水反而越来越浅了。
整条小溪的水都在减少。
溪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退去,等朱易城走到溪边,溪底的鹅卵石已露出了水面,小溪消失了,只剩下干涸的河道。几条大鱼在溪底的水洼里挣扎。
“这是怎么回事?”朱易城与秦乐面面相觑。
人影一闪,远处的沐夕沄已发觉不对,与古青桥一起奔到了溪边。不好的预感传来,两人相对一眼,神情凝重。
“不好,怕是有山洪,快去救人,村后侧山集合!”沐夕沄说完,立刻掠向朱立屋内。
其他四人立刻向上下游最近的人家跑去。
第24章 山洪
灵山聂家,清风楼。
清风楼是聂家这两年才修成的建筑。小楼矗立在山腰,隔着小广场与灵山遥遥相对。灵山不开山时,它是方圆几十里内最高的建筑,春览百花秋赏叶,夏有清风冬有雪。灵山开山,它则是距离灵山最近的建筑,在此坐镇,可总览大局,方便调配。因此成了聂遥的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