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门不宽,普通样式。进门后是两进平房,与其他地方的驿馆别无二致。
张金金带众人绕过平房,从一个角门穿出,大家不禁都呆了一呆。
驿馆的背后,竟有一座山庄。山庄内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内里还有一个小湖。湖畔游廊曲折,隔一段便拓宽成为凉亭,白天可以赏景浅酌;夜里挂上纱幔,则可听曲会友。现在自然是坐满了人,几乎每个凉亭都有人聚会。游廊对岸,则是一片松林。微风吹过,带来一阵清香。
朱易城笑道:“张兄这生意做的,有滋有味啊!”
“哪里哪里,”张金金笑道:“每三年也就是这么一段时间热闹,平时只能零散租给当地富户待客,维持个温饱而已。”
张金金将众人带入一处小院。院中一棵海棠,花色正艳,宛如一片红云。小院侧边临湖却远离游廊,倒是十分安静雅致。
张金金招呼众人道:“我已吩咐了厨房,各位打算在哪里用饭?”
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这小院里全是男性,罗轻雯不便入住,张金金便安排她去隔壁眉山仙子的小院住下,朱易城爱热闹,去了大厅,苏言君便与沐夕沄在树下的石桌上用饭。
片刻饭毕。小厮撤了碗盘,端来一壶清茶。
苏言君喝了口茶,悠悠看向沐夕沄道:“慕师弟可曾参加过灵山论道?”
五十年前的沐夕沄当然是参加过的。当时十六岁的沐夕沄意气风发,已经半步金丹,与天梁峰几位师兄一同参加灵山论道,成功登顶后获得一柄仙剑,名曰“道心”。道心陪伴他渡过了近十年的光阴。沐夕沄苏醒后也曾试图召唤此剑,却一直没能成功。
他对苏言君摇摇头。
苏言君有点惊讶。这位师弟虽然年纪不大但境界已达,按理说今年就应被师门派来灵山论道而不是巡查法阵,他哪里知道,莫知岐一直把沐夕沄当师兄,根本就没想过灵山论道这回事。
君子剑不禁起了爱才之心,柔声说道:“这届开山是两日后,不若在此休息几日,你去参加试炼吧!”
“可以吗?”沐夕沄有点吃惊,毕竟有他们还有任务在身。
“无妨,”苏言君道:“明日我便先行赶往山海城,巡查法阵除了看阵,也顺带修炼。若有当地求助,也需要时间处理。试炼不过三五日,来得及。虽说灵武有限,师门并不强求弟子求得,对于坊间排行,摩云山弟子也不在乎虚名。但灵山阵法特殊,对参加者的心智、功力都有考验,在修炼上益处很大。难得有这样的机缘,师弟不妨一试。”
沐夕沄十分感激,还未说话,朱易城便如一阵风般刮了进来。
“苏兄、慕兄,”他喘着气道:“有人来访。”
话音未落,小院门外便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君子剑别来无恙?”
一人在张金金的陪伴下跨入院中。
来人面相大概五十有余,但修仙之人容貌多偏年轻,此人年龄怕是远远不止五十。他一身红边浅灰长袍,外罩深色纱衣,方脸浓眉,身形健朗,正是灵山聂家的家主聂远山。
聂远山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同样的红边灰袍,身材修长,目若朗星,倒是和张金金一般,像个富家公子哥儿。
苏言君与沐夕沄赶紧起身行晚辈礼,一阵寒暄后,聂远山道:“灵山聂家在红叶城已有两百多年,与红叶城人亲如鱼水,如同你们摩云山与依云镇一般。前段时间红叶府衙来报,镇里来了一个疯子,经查证是芳峦镇的镖头林学武。我也是今日下午才得知,诸位在路上救了林氏母子,想必已经大概知道其中的情况。”
“聂前辈亲自前来,可是对林学武的情况有所怀疑?”苏言君沉吟道。
“我亲自前来,是想要见见摩云山的两位高徒。”聂远山微笑道:“不过林学武的情况的确不太对,老夫才疏学浅,一直毫无头绪。灵山开山在即,我这边有点忙不过来,所以想请摩云山的两位高徒明日去帮忙看看,你们前几日处理的拐卖挖心案老夫已知道了,摩云山如今真是人才辈出啊!你们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沐夕沄心下一动,暗道聂家的消息好快。
灵山与摩云山两家素来交好,苏言君对此安排也并无异议,一口便应下了。
聂远山又介绍跟来的年轻人,此人名叫聂遥,是聂家这一代中的佼佼者。近些年聂远山逐渐懒于事务,除了一些需要亲自坐镇的大事,族内的惯常事务便都交予聂遥来办。
正事说完,聂远山起身道:“年轻人在一起热闹,我这老家伙就不在这儿给你们败兴了!回了,回了。”说完,笑呵呵地向院门走去。
院门口,古青桥正迈步进来,与聂远山打了个照面。
聂远山“咦”了一声,又多看了古青桥一眼。见他一脸迷惑,笑道:“这位小兄弟的身形气质,倒是挺像我的一位故人。”
古青桥低头微笑道:“不瞒您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到红叶城,前辈怕是认错人了。”
“唉,人老了,眼神差了。”聂远山爽朗笑着远去了。
古青桥走进院子,见众人围着石桌而坐,也没去凑热闹,靠在海棠树干上,看着大家说话。
朱易城早已开始叽叽喳喳:“聂兄聂兄,仙阵之前的争胜之旅凭的是个人的实力,这个没啥好说了。但灵山每年只提供数把灵武,多数人都难以通过灵阵。您在灵山这么多年,见过那么多的人成功登顶,您说,有没有成功秘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