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天感觉当头一棒,脑袋瞬间有些眩晕,可接着又在许以卿说出一句“想起来了”后,即刻复活。
顷刻间,堪比昆仑玉碎的箜篌之音,徐徐弥漫开来,声音化作一把把利刃,直击那个蒙面之人。
那人立刻将手中的剑用力一挥,一时间,两股气流猛然相抵,空气中顿时传出铮铮的轰鸣声。
洛小天只听得“嘭”得一声,就见许以卿往后跌出数米,仰面倒地时,嘴角有鲜血流下,而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被震得后退几步,猛的单膝跪地,吐了一地血迹。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十几个人像是从天而降一般,兀地出现在了那人的身后,身上穿的竟然是燕门宗弟子的衣装。
洛小天正惊异着眼前的这一幕,那蒙面之人就已经冷声命令了一句:“杀了他们。”
话一出,那几个人便立刻执行。
当无数浸着寒光的剑影如同闪电一般陡然劈落之时,洛小天紧闭双眼,下意识的就护在了许以卿的面前。许以卿受了伤,一时半会来不及反应。
眼看那密密麻麻的利剑就要夺去洛小天的性命,许以卿意图做最后的挣扎,可有人先他一步,挡下了那十几把利剑。
从惶恐中清醒过来的洛小天,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死,急忙抬头去看。
面前的人,拿了一把盈润透亮的白玉萧,笔直而又宽阔的脊背,让他莫名涌起一股熟悉的安全感,嘴里吞吞吐吐地道出一声:“师……师尊……”
洛小天不知道自己此时是该开心,还是该沮丧。他从顾言君的身边逃脱,还不足一日,如今被他找到,实在让他糟心,可刚刚要不是顾言君及时出现,他恐怕性命难保。这其中利害,他得好好掂量一下。
可还没等他权衡出轻重,就见面前的顾言君突然身体一倾,似乎有要摔倒之势。
洛小天急忙上前两步,伸手扶住了顾言君的胳膊,这才注意到他的右下腹受了伤,伤口正在缓缓往外冒着血。只不过顾言君穿着深蓝色的衣裳,血液渗进衣服里,只看得一片诡谲的紫红。
他竟然也会受伤?洛小天想不明白,顾言君在修真界,道行之高仅在陆莫辞之下,就算他为了找到他,一时动用了许多灵力,可也不至于灵力低至区区几个燕门宗的弟子便能伤到他的程度,如此想来,实在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这时,那个蒙面之人忽然发出几声不屑的笑:“人人都说顾言君道法之高可抵万敌,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洛小天紧紧咬着牙齿,恨不得将此人撕碎。
旁边有人询问那个蒙面之人,要不要连同顾言君一起杀掉,可那人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声线冰冷地说了句:“全部带回去——喂蛊。”
昏暗腥臭的牢房里,洛小天慌乱地扯下衣角,给顾言君包扎起伤口。明明疼的难受,可顾言君忽然对着他笑了起来,这是洛小天第一次听见顾言君干净而又明朗的笑声,以前他的笑总是藏在眼里,淡淡的一抹,转瞬即逝,而现在,该是有多释怀,才能让他笑的这般开心。
“我找到你了。”顾言君倚靠在冰冷的石墙上,低着声音说道,但语气仍是透着久违的温柔。
洛小天觉得顾言君当真是疯了,两人都沦落到这般地步了,他竟然还在为找到他自顾自的高兴。他刚要开口骂顾言君两句,竟感觉身子一软,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撞进了对方的怀里。
顾言君紧紧搂着不大情愿的洛小天,明显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洛小天急了,但他又不敢动弹,生怕触碰到顾言君刚刚止住血的伤口,只能皱着眉头生气道:“许大哥看着呢,你能不能有个长辈的样子。”
怎知还没等顾言君回应,一旁的许以卿就已经很识趣的闭上了眼睛:“在下眼瞎,你们继续。”
洛小天想冲过去掐死他,奈何顾言君把他搂得更紧了,他跪在地上,上半身被强迫着贴在顾言君的胸膛上,一时别提有多不舒服。无奈之下,他只好以商量的口吻对顾言君说道:“师尊,我腿麻了,能不能……换我抱你?”
顾言君的唇边依旧挂着柔和的笑,在他的耳畔小声道了声“好”。
洛小天这才从对方的怀里解放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开酥麻的双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转头,见顾言君意味深长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他的脸上,他才瞬间后悔起自己刚才说的话。
没有办法,他只好张开手臂,勉为其难的把顾言君抱到了怀里,随之而来的,是一张愁苦的面容。
过了一会儿,牢房外的烛火突然之间全部点亮。有人踏着重重的步子而来。
等近了一些,洛小天看清来人正是那个脸带面具的男人。不过男人在牢房坚固的铁门外站定后,竟然抬起手来,慢慢摘下了面具。
当面具后面的那张有棱有角的白玉容貌显露出来时,除了洛小天满心的疑惑,不知道此人是谁外,许以卿与顾言君倒像是早有预料,仍是面不改色。
许以卿扬起嘴角,笑的不以为意:“燕门宗的宗主燕睿,竟然也会做起偷人的勾当。”
听到这话,洛小天蓦得一怔,凝视着牢门外的那人,暗暗想着:原来他就是燕睿,不过不是说燕睿早些年伤了胳膊,无法持剑吗?看来,传言果真不可信,这燕睿不仅能持剑,而且还是左右手各持一剑,杀起人来,不见丝毫手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