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味道里的小狐狸,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耳朵又冒出来了。
贺晚想把搭在肩上的外套甩过去,可段池砚却先一步抬手把时野的后脑勺轻轻摁住。
时野猝不及防地段池砚摁在怀里,那只宽大带着略微凉意的手摁住了自己的耳尖。
好痒,心跳好快。
室内的三人纷纷沉默。
贺晚本来想帮自己的同类掩饰,可没想到段池砚反映比他还快。
倒在段池砚怀里的时野瞬间脸红,手忙脚乱地揪起卫衣的帽子,拉开距离。
“没、没事。”时野压下了段池砚的手,急切地想逃离,“我去上洗手间!”
一阵风从怀里撩过,段池砚还没来得及看清时野的表情,便随着那抹仓皇的背影抬到门口。
随后,跟贺晚接上视线。
贺晚蹙着眉:“你知道?”
段池砚薄唇微抿,没有回答。
贺晚回味了一下刚才的场景,重新整理自己的外套:“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是时野的相亲对象。”
段池砚眼眸微抬,情绪削薄了三分。
这种感情近乎本能,似乎是当某位跟时野可能有亲密关系的人出现时,他就会不愉。
贺晚很欣赏这种不加掩饰的敌意。
“准确来说也不是相亲吧,”他想了个稍微合适的措辞,低笑道,“白湖让我来给小狐狸开个荤。”
*
时野并不是因为耳朵露出来才跑的,他是因为生理问题。
猝不及防的肢体接触,还有隐忍多日的烈性念想,在坠入段池砚怀里的一瞬溃不成军。
他明明只是想保持距离,回到之前的相处模式,可现在为什么越来越控制不住了。
我到底要干嘛……
正发愁,隔间的门上传来敲门声,时野浑身一僵。
“是我。”段池砚轻声,“洗手间里没有人,能出来吗?”
时野抓了抓头发,苦恼万分:“……暂时不能。”
段池砚的声音近在咫尺,仿佛他就站在门边:“特殊时期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
时野瞬间抿紧了嘴唇,前辈怎么知道他是特殊时期?
“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
时野安静了一会儿,很小声:“好,你等等。”
大约过了五分钟,隔间缓缓打开,时野揪着衣袖走了出来。
小狐狸耳朵还是没收进去,蔫耷耷地藏在帽子里,神情恹恹的:“谁跟你说,我特殊时期的。”
“贺晚。”段池砚垂眸,看着他发红的眼尾。
贺晚说,每只小狐狸在成年的时候都会经历这个时期,急需对象解决。
否则,小狐狸持续失控,陷入严重不稳定的状态。
味道、原形还有最近的种种异常,段池砚总结下来只要一个答案:时野不仅暗恋他,而且需要他,但却一直在压抑自己。
但为什么时野独对他这样,段池砚暂时还没有答案。
时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段池砚的表情,又问:“你……不介意吗?”
平白无故被后辈嗅这件事情,时野换位思考了一下,他其实不太能接受。
“你的身体更重要。”段池砚斟酌片刻,又缓了口气,似乎有点为难,“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时野舌尖微微漾开酥麻的感觉,段池砚的应允对他来说就像是一晃而过的流光。
他有种错觉,如果此时不抓住这个机会,他马上就会错失这个机会。
下一秒,他扣住段池砚的手:“跟我回家。”
似乎是因为突然的肢体接触导致心跳过速,段池砚低垂的眼睫微颤,发现时野掌心的温度稍微高些。
后辈在……邀请他?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响起。
周教授结束观察了。
午饭潦草收尾,时野跟段池砚马上要回去,贺晚刚把人送到医院,一份公司加急文件又传了过来。
时野毫无良心:“没关系,你走吧,路上小心。”
贺晚翻了个白眼:“我就是你们的工具人?”
时野着急回头想跟上段池砚,贺晚又叫住了他的名字。
“刚刚你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可能跟段池砚说了点不太合适的话。”贺晚说,“你记得跟他解释一下,让他别误会。”
虽然说法是“开荤”,但贺晚其实也并不是抱着一定要做这件事才回国的。只不过他作为一只向来喜欢直来直往的情场老手,看不习惯年轻人迂回兜转,想帮他们搭条捷径罢了。
时野迟疑:“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说,”贺晚勾唇,“我是来帮你开荤的。”
“……”
时野拢紧了卫衣的帽子,后知后觉自己跟段池砚说“跟我回家”时他的脸色为什么突然变了。
完了,前辈不会以为自己是那个意思吧?
走到电梯口,时野才发现段池砚在等他。
他站直了身子,强行把贺晚留下的羞臊跟不自在摆脱,故作镇定。
“那个,贺晚是不是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进电梯后,他小声试探。
段池砚触在手机屏幕上的指尖微顿,随后不自在地滑动两下:“你本来……”
“我没有。”时野秒答,“我对他不是,对你也……不是。”
段池砚后知后觉从他刚刚的话里挑出几个关键字,慢声反问:“对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