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那国字脸弟子道:“周洋,你已经守门五日了,现在下去休息。”
那叫周洋的弟子刚刚还凶神恶煞的脸上竟然浮现一丝委屈:“师兄,我不累。”
马迟迟板起脸:“听话。”
“是,”周洋只得应道,他又转身对许则然和戚泓行了个礼,“两位道友刚刚对不住了,实在是魔族狡猾,前几日竟伪装成仙门弟子混进了我宗门,所以我们对进入宗门的弟子才多有排查。”
许则然自然是说没有关系。
马迟迟嗤笑了一声,握着剑柄的指尖点了点,朝许则然一仰下巴:“行了,别在那客气了,你俩跟我来。”
他说完,转身就往宗门中走去,一群沽鹤宗弟子大声道:“师兄慢走!”
许则然和戚泓跟上马迟迟脚步:“没想到你还挺受人爱戴。”
等那群小弟子看不见了,马迟迟才露出点疲色,听到许则然这么说,他道:“借你吉言,希望把魔族赶跑后,还能有活的沽鹤宗弟子这么爱戴我。”
“你们凌云宗的弟子在西边,我也是刚从西边回来,”他脚步不停,“你们两个也不要休息了,我直接带你们两个去西边看看情况吧。”
许则然道:“多谢。”
马迟迟摆摆手:“不必。”
说是跨过山就能看到了荒芜域,可从东边到西边,御剑也要一炷香的时间。
等彻底踏入到了西边,许则然才真正看到荒芜域是什么样子。
和沽鹤宗碧蓝的天不同,以峰顶那条线为界,东西两边的天竟泾渭分明,荒芜域那边的天与其说是天,实则更像混沌初开,一片的昏黄暗淡。
浓稠暗淡的天之下,是望不见尽头的黑色,密密麻麻的魔族从远方袭来,而这边,有无数修真界弟子发出一道道灵力,将爬上来的魔族击退。
就这么相持焦灼这,已经快半个月了。
可那魔族实在太多,弟子们击退一波,源源不断的另一波又从后面攻来,冲天的叫喊厮杀声传来,每个人脸上都有掩盖不住的疲倦。
马迟迟声音沙哑:“许则然,你看这样,我们能胜利吗?”
他没有等到许则然回答,一个脸上有着血迹的沽鹤宗弟子匆匆跑来,对马迟迟道:“大师兄,静心峰那里守不住了,谢璇师姐被魔族打伤了心脉,现在没有人顶上了!”
“等我,我去,”马迟迟收起疲惫,眉峰一禀,他给许则然指了指南面,“那里是你们凌云宗守着的地方,你们去那里就行。”
他说完,便跟着小弟子匆匆走了。
许则然带着戚泓,往凌云宗的地方走去。
凌云宗此番来沽鹤宗带队的前辈,正是钟鱼的师尊泊鸿仙尊。
见了两人,泊鸿仙尊倒是高兴,寒暄了两句,他笑道:“如果不累就去前面打魔族,打累了就下来休息,歇好了就再继续。”
因他指挥着整个凌云宗弟子,所以只简单的交代了这些,便去忙事了。好在不愧是凌云宗长老,所有的安排都紧紧有条,许则然只需要找到空缺融入进去,一切便如精密机器般运转起来了。
戚泓一路而来都很沉默,直至泊鸿仙尊走后,他才开口。
他拉着许则然去看远方,道:“师兄,看那里。”
许则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密密麻麻的魔族下,西北方竟有个大的空缺,魔族将那个地方团团围住,凸出来了一开,从许则然这面,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戚泓温声道:“那里,就是现在魔君,这次魔族进军的指挥者。”
他声音温和,可听起来却含着无边寒意。
随着他的注视,远方的魔君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本来丝纹不动的魔族开始蠕动起来,慢慢的,那个地方裂了一条缝出来,许则然就看到了一抹血红色。
他本以为那血红是盾牌之类的东西,等他细细一看,赫然发现,那竟然是只和盾牌一样大的眼珠。
血红的眼珠动了动,隔着遥远的距离直接精准的锁定到了戚泓身上,随即,那眼珠中升腾起愤怒。
被恐怖的眼珠盯上,戚泓却是扯了扯嘴角,绽开一抹带着凉意的笑容,眼中甚至带着丝雀跃。
被压抑的嗜血,似乎才是他温凉伪装下真正的自我。
可这丝雀跃被一个身影挡住了,许则然拦在了两人中间,他对戚泓道:“我相信,只要你愿意,总能打败他。”
雀跃褪去,眼中的嗜血变成了乖顺,像被驯服的凶狠动物:“好。”
像是想被表扬的一样,戚泓道:“在渡厄崖底,我和它交过手。”
许则然果然侧眸,问道:“结果怎么样?”
原著中好像没有写这一点。
戚泓淡淡瞥了一眼远方:“结果就是它被我折了四肢,如今只能爬在那里瞪我。”
*
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整个在沽鹤宗的修真界各宗门弟子都知道了凌云宗来了杀神——戚泓。
他来的第一天,攻打凌云宗的魔族,竟被他屠的方圆十里之内无魔族敢踏足,魔族的尸体被垒成了一个小山,丢弃在峰顶,仿佛在嘲笑着对面的魔族。
能与他比肩的,只有最近从渡厄崖底出来的那群与魔族打了一百多年交道的几十人。
被镇守在渡厄崖的叛徒在会盟大试结束没多久,便被放了出来,平反了叛徒的罪名,他们中大多数是荀令城弟子,可从渡厄崖底上来后,却全数不愿再回到荀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