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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做平时,以敖凛的脾气肯定已经撂下东西头也不回走了。但他今天仿佛中了魔,被一种诡异的消费冲动死死缠绕住,眼盯着毛毯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
    敖凛耐下性子问:“这是羊毛的吗?”
    老太太爱答不理的:“是不是羊毛你自己看不就成了。”
    敖凛找到商店标签,上面写的是:兽毛,真皮。
    应桃瞥见了,马上带着情绪说:“不行!买个人造毛的就行了。”
    敖凛一脸奇怪,应桃惯常温温柔柔的,今天是怎么了?
    于是他问:“你为什么突然生气啊?”
    “我不是生气,我是……”嫉妒。应桃咬着嘴唇,没有说出后半句。
    他的龙,怎么能盖着其他兽类的皮毛睡觉?
    食草类的羊毛就算了,肉食动物的坚决不行,更别提这张毯子还跟他的原型皮毛那么像……
    老太太看他们在犹豫,瘸着腿走过来不高兴地拢起毯子。白色不耐脏,也不好清洗,下次还是套个塑料袋在外面不给这些人乱摸……
    她转过身,膝盖下面忽然重重一麻,脚掌僵得直挺挺摔下去。
    “小心!“敖凛正好在旁边,扶了她一把。
    隔着衣服触手碰到,敖凛皱起眉头,老太太身上好重的阴气。
    老太太眼前黑了一会,扶着椅子坐下,再面对他俩时面色和缓不少,“谢谢啊,我这老毛病了,脑血栓。”
    应桃环顾一周,盯着昏暗内陷的屋角墙上一块脏污。
    敖凛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口中说:“房屋缺角煞,生息不通,易聚洇血。”
    洇血指的是腐败的人血,不仅灵气消散,还是邪祟脏污的滋生皿,时间一长,便容易化成实体煞——血灵。
    典型代表是东方的僵尸和西方的吸血鬼,所以这两种都不约而同需要吸食活人血肉维持体征。
    应桃淡淡道:“脑血栓可不会膝盖疼。”
    老太太面色忽然煞白,嘴唇抖了抖,显然被他说中了,“你们是干嘛的?”
    敖凛实话实说:“我俩住在龙王庙里。”
    住在庙里,肯定是高人!
    老太太抓住了救命稻草,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恐惧,迫不及待对他们倾诉:
    “我每天到了饭点都会腿麻,像被锤子敲。去医院拍过片子,大夫说是骨质疏松,可谁的老寒腿能疼得早中晚准时一分都不差?我跟儿子说,儿子媳妇怀疑我老年痴呆,怎么可能,我算账准着呢……”
    膝盖疼像一根紧绷的钢丝,隔断了她和家人的沟通。
    她怀疑有鬼,找华人圈的所谓的大师来看过,可那些人都是收了钱不干事的江湖骗子,随便给她两张鬼画符就撂下挑子。
    她也喊儿子来陪自己住过,但依旧只有她自己一个会准时膝盖疼。
    儿子不愿意再听她喋喋不休谈论这个话题,每月按时打赡养费,人却不肯过来了。她也日渐沉默,脾气越来越坏,吓跑了无数客人。
    敖凛听完后,只是问:“你有心脏病吗?”
    老太太不明所以,茫然地摇摇头,这跟她膝盖疼有关系吗?
    “那你别怕,我带你看一眼。”敖凛安抚地笑了下。
    他知道老太太不亲眼看见是不会安心的,便并拢双指在老太太眼前一抹,给她开三分钟的佛心慧眼。
    这手还是上次从无相灯那里学来的。
    老太太眯着老花眼四处看了看,目光定格在应桃虚攥着的两只手间,那里有一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大垂耳花狗。
    她“哎哟”一声,惊讶又疑惑:“小花!这不是我去年捡的狗吗。养了一个多月就被外面小孩毒死了。”
    敖凛指着墙角:“狗窝是不是就在那。”
    老太太忙不迭点头:“对对,它可怜啊,吐了不少血我还给它擦干净再拿去埋的。”
    她转而气愤道:“这个狗畜生!我对它这么好,恩将仇报。”
    应桃笑了笑说:“它没那么高智商。应该是你以前早中晚准时喂它,它不知道自己死了,到点饿了就扒你膝盖要饭。”
    老太太恍然大悟:“怪不得就我一个膝盖疼。”
    原本她以为是什么邪灵妖鬼,现在知道是自己养过的傻狗,顿时解开了心结,眉目间的刻薄愁云都变淡了。
    应桃像逮兔子一样,拽着血灵狗的耳朵放进乾坤袋。
    里边的恶魔气得嗷嗷叫:“我付房租是单人间的钱,不接受室友!”
    敖凛对着帆布包敞开的拉链口冷冷说:“不乐意住给我滚出来。”
    恶魔:“……那你们退我定金不?”
    敖凛嗤笑:”你想什么呢?”
    恶魔:“……”
    妖心不古,到底是谁把剥削压榨的氛围传播开的?!明明他那个年代大家都很单蠢。
    老太太见帆布包里传来男人的声音,联想到寺庙的高人都会饲养灵宠,更加对他们敬服了,说什么都要拿钱感谢他们。
    “不用,我们按规定不能收钱的。”敖凛摆摆手婉拒了,视线却直白落在那床毯子上。
    老太太知道他想要毯子,愧疚又羞赧地说出实话:“其实那不是真毛的,就是人造毛。我从国内进的货,人家都嫌颜色脏不拉几的,两三年都没卖掉,实在不好意思当谢礼送给你们。”
    敖凛一听她这么说,反而更坚定了想要的心,“这也太可怜了,他们不要,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