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说你发脾气只是因为觉得他们的研究无意义,浪费资源浪费时间?”
陆阙看着被自己无意识摩挲的戒指,没有说话。
张梁慎:“我指的不仅仅是这次的事,还有上次你拦着不让我给小蕴介绍女孩子,上上次跟小蕴吵架接连好几天冷脸,上上上次出差那回,高强度连续工作了好几天,就因为小蕴一句想你了,休息都不休息一下就改签机票回国......”
典型太多,张梁慎掰着手指头都快数不过来。
陆阙没有打断他。
而且不仅是因为他口中的事实让他无意反驳,更是因为当这些事情从第三个人口中讲述出来时,一些东西才能有迹可循。
这场灿烂盛大的烟花秀落幕了,为它活络的心跳脉搏却尚在余韵中绵延。
张梁慎的停留面太浅,他们之间,或许早已不只有单纯的保护欲。
他不是不希望他谈恋爱,只是不希望他和别人谈恋爱;
不是因为冷战烦躁,只是受不了他避着躲着跟自己拉开距离;
不只是为失约发脾气,而是对和他一起看烟花这件事,他同样心怀期待。
也不只是因为他想他才归心似箭,而是他的想念,从来不比他少。
张梁慎自以为知道很多,其实不过冰山一角。
他口中所谓过头的保护欲早已变质,或许用占有欲来形容,才最为贴切。
一种特殊情绪的催生往往需要另一种普遍情绪作为基础,它们从出生便纠结缠绕在一起,难以察觉,更难剥离。
等到被寄生者察觉,它已经丛生蓬勃到几乎遮天蔽日的不可思议地步,牵一发,动全身。
所以无意识地想要为他打上属于自己的标记,无条件满足他无论大小的所有愿望,无底线地纵容他对自己胡闹。
与他有关的事会在无形中被贴上重中之重的标签,即便只是随口的一句期许,一件毫无规划的小事,又或者一场临时起意的邀约。
以及潜意识地早就察觉的,甚至被他借醉隐秘泄露过的更亲密的靠近。
亲密到,不需要止步于他们之间仅止步于口头辈分关系的靠近。
足够了。
他冷静地将思绪止步于此。
抬腕轻轻扣了扣桌面,轻描淡写地打断他的絮叨:“梁慎,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
张梁慎都被他问出条件反射了:“不会又是跟吸血鬼有关的吧?”
陆阙没有否认:“我想知道一个吸血鬼可以有多少个供血者。”
张梁慎也哔哔够了,思维自然跟着他转往新话题:“这可说不准,那个吸血鬼对供血者的需求不一样,供血者的数量自然也就不一样,不过不说上限多少,每个吸血鬼至少也是有百来个供血者的。”
百来个,放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是一个极其渺小的数字,但此刻陆阙却觉得这个数量是让他有些反感的多。
他又问:“是不是对吸血鬼来说,每个供血者的味道都完全一样?”
张梁慎寻思两秒:“我给你打个比方,假如你爱吃鱼香肉丝,全国每个地区也都有鱼香肉丝,但是因为地区不同,鱼香肉丝的味道也有细微差别,你说你能不能尝出来?”
陆阙:“你的意思是即便都是供血者,吸血鬼也能区别出他们之间的不同?”
张梁慎:“当然,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不是吗?”
陆阙:“那么,已经有过一位供血者的吸血鬼再去换其他供血者的话,又会有什么影响?”
“哈,这能有什么影响?”
张梁慎笑起来:“可能会有一点点的口味不适应?不过多咬几次估计也就习惯了。”
陆阙动作慢下来,语焉不详:“什么影响也没有,也就是说,只要吸血鬼想换供血者,随时都能换?”
“是啊。”
张梁慎说:“吸血鬼已经那么难了,难得能有个降低他们生存难度的条件,不好么?”
好么?
陆阙静看着电脑屏幕中自己模糊的轮廓倒影,心思徐徐转过千百遍,却未作一句回答。
裴蕴又失败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败了。
洗完澡把自己扔到床上就不再想动。
原本还想在脑内复盘一下他到底为什么会失败,结果因为一整天心情大起大落太败精神,闭上眼睛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再醒过来时因为枕边手机响个不停,硬生生把他从沉睡中强行拽出。
周乙乙:【小怪兽,在干嘛!】
周乙乙:【我来跟你分享个快乐!】
周乙乙:【/图片/图片/图片】
周乙乙:【这个饭店的情侣特别包间,视野一绝,看烟花超美】
周乙乙:【安安他跟我表白了嘻嘻】
周乙乙:【我矜持了两分钟才答应】
周乙乙:【他买了超大一捧玫瑰花,真的超大。】
周乙乙:【本来我对送花这种事向来嗤之以鼻,觉得没意思,但是今天的观念改变了,送花真是全世界最浪漫的一件事~】
周乙乙:【他说他第一眼见到我就喜欢我了你敢信?挺想不通的,他当时分明对我是爱答不理。】
周乙乙:【不过管他呢,现在成了就行,感谢烟花秀提前,被喜欢的人在烟花下表白的感觉真的比连续高/潮还要让我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