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说说看,猫侦探是不是特别有正义感特别棒呀?”
兜兜歪着头,两眼亮晶晶地看着海楼。
海楼忍着笑意,尽可能平静地点头附和道:“确实如此,能够急人所急,实在了不起。不过,你所说的麻雀果真便是强盗吗?”
兜兜想了想,回道:“怎么说呢,那得看你是站在谁的角度来看吧。如果是燕子夫妇,自然是很讨厌抢走它们窝窝的强盗麻雀。不过麻雀天性如此,那只强盗麻雀可能自己就是出生在亲鸟抢来的窝窝里,它的邻居们也都是强盗。有空巢不问缘由便可霸占,这个道理对于麻雀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对吧。燕子和麻雀都不是一种鸟儿,也没有必要强行凑在一起对比分个对错呀。抢窝窝不过就是它们生命中注定会发生的冲突罢了,打得过就继续住,打不过就算了。”
“你能这样想很厉害。”
海楼伸手揉了揉兜兜的脑袋,顺手将他胡子上不小心挂上的小泥块取下。
兜兜不好意思地蹭了蹭海楼,而后用爪子端了端小肚腩,重新调整坐姿,这才继续往下说起猫侦探的故事。
猫侦探要出差,这在毛春可是件大事呢。
“猫侦探先生,听说你要去西郊。那里距离我们这儿可好远呢,据说若是光凭着四只爪子跑,得跑上整整一天一夜才能到。”
一只白毛黑斑的小花猫冲着猫侦探喵喵叫唤着。
“你要怎么过去呢?”
“对呀对呀,你要怎么过去去喵?”
周遭的流浪猫们如应声虫一般,也跟着喵喵附和着。
猫侦探骄傲地抬起下巴,斜乜着众猫,得意地说道:“似我这般娇贵的小猫咪,自然不可能自己亲自用爪子跑着过去啦。我早就找好了便车。”
“是什么便车呢?”
“对呀,是什么便车车喵?”
“毛春公园里的大蒲公英开花啦,”猫侦探这样回道,惬意地眯起眼睛畅想着,“等到起风的时候,我就可以搭坐其中的一朵。蒲公英会跟着风一路飞,飞得高高的,把我带到云朵上去……”
“可是可是,”话多的小花猫又嚷开了,奇怪地问道,“蒲公英那么轻,你却这样重,它怎么可能带着你上天呢?”
它的话音未落,脑袋上就挨了一记沉沉的橘猫胖爪。
“瞎说什么呢?”猫侦探厉声道,“我这样轻飘飘的小猫咪,风大一些就得呆在家里不能出门,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被卷走。蒲公英怎么载不动我?它们载我不要太轻松哦。嗯?你说话呀?”
小花猫喏喏不敢说话。事实上,没有猫敢说话,大伙儿只得喵喵喵地祝福猫侦探此行一路顺风。
猫侦探出发的日子,正巧是一个有风有云的大晴天。阳光从数万米的高空倾泻而下,像甜甜的糖浆一般,将地面上的每一只小动物都染成蜜糖似的剔透琥珀色。
浑身散发着金光的橘猫侦探走出家门,往蒲公英花地赶去。他的行李是一只小小的碎花布做成的布兜兜,就系在自己毛烘烘的脖子上,细细的抽绳将粗粗的脖子卡出一条不轻不重的勒痕。
蒲公英公交车正在公园的花圃里上排着队,等待出发的时刻。远远望去,似一大片白色的密云,蔚为壮观。
一只蜜蜂售票员在蒲公英的花丛中忙碌地飞来飞去,嗡嗡作响。它远远见了猫侦探,大声催促道:“快呀,快呀,马上要发车了!还没有上车的乘客赶紧检票!”
猫侦探使出浑身力气,撒开四肢,朝着云朵迈步狂奔,赶在车队出发前的最后一刻,终于到达目的地。
“就你一只猫吗?”蜜蜂售票员问道。
“对,就我一只猫,”猫侦探伸出爪子,勾了勾脖子上的抽绳,“还有我的行李。”
尽职的蜜蜂售票员绕着猫侦探和他的布兜兜飞了一圈,确认这只毛绒绒的乘客并没有携带危险物品。
“你的行李倒是没什么,”蜜蜂嗡嗡道,“可是你自己超重了呀,一辆蒲公英车可载不动你。”
猫侦探恼得两耳通红。
“一只不行,两只总可以吧,你们可不能无故拒载,不然我就薅光你们所哟的蒲公英!”
最后,蜜蜂售票员发动了整整一万辆的蒲公英车,才将“瘦小”的猫侦探整只托起来。风儿朝着太阳和云朵的方向飞去,带动整只庞大的蒲公英车队,缓缓地驶向天空之上真正的云朵。
过了好一会儿,蒲公英组成的云朵融入到真正的云朵里。猫侦探到站了。他被甩落在厚厚的云层里,捧着肚皮弹了两下。猫侦探爬起来,拍了拍毛毛上沾着的云朵糖霜。他以爪子作桨,以尾巴作螺旋动力,在云朵的海洋里奋力划行。
最终,猫侦探来到西郊上空。他用锋利的爪子剖开云层,从缝隙里瞪大眼睛往地面上瞧。
一大片齐整的水田如明亮的镜子镶嵌在大地之上,小小的禾苗才冒绿芽。爱臭美的云朵争先恐后地挤到镜子上空,欣赏自己倒映在水田里的倩影。
猫侦探重新整理好脖子上的布兜兜,深吸一口气,又扭了扭屁(股),而后纵身一跃,扑入蔚蓝的怀抱。
风儿在猫侦探的耳边放肆地荡漾,将他的小耳朵吹翻过去,露出(粉)色的内耳壁。
猫侦探身上的浮毛被尽数刮去,细碎的毛毛融化在阳光糖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