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天功夫,猫侦探就发觉自己的脑袋似乎隐隐有被摸秃的征兆。
这样下去可不行,作为名侦探怎么可以秃脑袋呢?猫侦探由此下定决心,打算用自己的劳动来偿还人类的损失。
……
兜兜讲述到这里,已经入戏极深。他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抬起自己的前臂,张开爪子,幽幽地说道:“你们不知道用爪子洗颜料盘有多可怕。全都是讨猫厌的颜料,干了的颜料,得用爪子先抠出来,还得拿尾巴毛毛使劲刷。还有撕胶带,啊讨厌的胶带,那么多、那么烦、还那么容易断。他们还强迫小猫咪用牙咬胶带,把小猫咪当成剪刀一样的工具猫……”
彼得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出声打断兜兜,小声地提醒道:“正面联系,正面!”
兜兜瞥了他一眼,不快地抖了抖胡子,带动腮部的肌肉抽搐几下,看上去完全就像是在嘟嘴。
“我是受到不良影响了,”兜兜这样说道,“我本来还挺喜欢我这次的对爪的,没想到他也是个坏人,哼。”
说罢,兜兜瞟了一眼对面的霍查,更加响亮地哼哼了一声。
彼得觉得奇怪,不由得顺着兜兜的视线也看了对面一眼,嘀咕着:“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呀……”
兜兜坚持道:“他一定是故意的!你看他的腮帮子还鼓着呢,他故意在我面前吃肉干,嘎吱嘎吱地嚼得可香,我都没办法思考了。”
经兜兜这么一说,彼得这才留意到霍查的脸颊确实在动,似乎嘴里正在嚼着什么,一脸津津有味的愉悦神色。也许是先入为主带来的感观错觉,彼得总觉得霍查的眼神之中确实夹杂着某种可以称得上是挑衅的得意神色。只不过这种情绪并非是敌对或是恶意的,更接近于善意的逗弄,就像是兜兜故事中出现的画室人类们对待小猫咪的情感一样。
兜兜将脸埋进两只肉掌里,呜呜地啜泣道:“我真惨,我都没有肉干可以吃,我是一只没有肉吃的可怜小猫咪。我不能吃肉,还得干活,呜呜呜,我一点儿也不胖,我可太可怜了。”
彼得一眼看穿兜兜在假哭,一时无语。他过了片刻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尽量柔声地安慰道:“等这场对抗赛结束,我给您买肉干,您想吃什么都可以,买,买大份的!”
好在兜兜还留有几分助眠主播应有的职业素养,很快便调整好情绪,重新投入到故事创作之中。这个小插曲结束得很快,台下的兽兽们仍沉浸在猫侦探的大冒险故事带来的震撼和新奇感中,并没有留意到其中的变化。
“总而言之,猫侦探开始了在画室打零工的底层猫咪生活。它白天花去大部分时间用收拾画室,工作虽然辛苦且乏味,但是干久了,猫侦探也逐渐品味到绘画的乐趣,尤其是鲜艳的颜色带来的视觉冲击所产生的美妙感觉。”
事实上,真实的小猫咪是无法完全体验人类的多彩世界。不过既然是冒险故事,兜兜难免对他的故事中的主角做了某些艺术加工。总而言之,猫侦探是一只极有艺术天赋的小猫咪。
在那间小小的普通的画室里,猫侦探有生之年头一次接触绘画这种艺术形式,也是首次留意到生命中出现的那些颜色,并对之认真审视。
蓝色,是冷静,是平和,是包容和广阔,是天空,也是海洋。
红色,是热情,是夺目,是激情和热辣,是火焰,也是玫瑰。
绿色,是清新,是活力,是自然和生命,是青草,也是森林。
而橘色,是温暖,是丰收,是富足和快乐,是霞光,也是太阳,还是……大老虎和小猫咪!
兽兽们被兜兜这一番有关颜色的描述吸引了,他们迷醉其中。那些颜色似乎是如此熟悉,却又那样陌生,就好似他们这一生还从未见过真实的色彩。莫名地,当他们发出这样的遗憾感慨时,脑海中竟然逐渐浮现出某种画面。
画面给人带来的温暖的触感是那样真实,仿佛是真实存在于世的场景。但与此同时,它又是那样梦幻,如此独特,富有艺术性,光怪陆离,美好得像是虚假的梦境。猫猫主播口中所言的色彩,哪怕是最细微别致的色彩都能在画面中找到。这些颜色看似杂乱无章,却又无比和谐,每一个色块都在它们特有的位置上,就像是乐章中的某个音符。
——啊,我的大地之母啊,这是什么,莫非是我已经睡着了在做梦?
——这可太美了吧。我感觉我以前都是瞎子,现在才第一次睁眼看到这个世界。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第一次睁眼看世界,太震撼了!
——我有一个疑问,我们看到的是什么?是猫猫老师构建的精神世界吗?
——太强了吧。我从来不觉得颜色有什么正面联想可言,直到猫猫老师按着我的脖子让我睁开眼。
——为什么可以把颜色运用到这种程度?其中有些颜色感觉都不是真实存在的,可能吗?是怎么做到的?这些颜色是怎么来的?
——我突然感觉以前的几十年,我的日子过得好单调哦,想哭,但是又觉得很幸福,很温暖。
……
就在大家陶醉地沐浴在色彩的幻象世界中时,眼前的景色蓦然一转,变成了以绿色为主的画面。画面场景中的线条尽管显得夸张而随意,组合在一起却依旧能够清晰地向兽兽们传递出某个信号:这是一座森林,林木葱葱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