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黔点头,接过话茬,“这两家家主都是野心极强之人。”
谢陵瑜与青丘玦相视一笑,看上去没有半点紧迫,谢陵瑜摇了摇头,“邢伯,孙兄,怕是等不到陛下划分兵权那天了。”
邢尚和孙黔具是一惊,青丘玦淡定的点头,勾起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我们此次回来,便是要在南溪打进来之前,做个了结。”
不等邢尚发问,孙黔便蹙眉摇头,“不可,京中戒备森严,我们没有内应,即便有我们三家及其太子余党,也有极大的风险。”
“谁说没有?” 青丘玦戏谑的看向他,“我们不但有,还不止一个。”
烛火下男人的面容明艳又放肆,却莫名令人信服,令人忍不住仰望,他仍是那个卓尔不群,惊艳众人的青丘玦。
谢陵瑜突然伸手握住青丘玦的手,像是无声的支持,源源不断的暖意传递,木桌挡住了二人的动作,青丘玦放肆的神情一僵,手却缓缓收紧了。
谢陵瑜垂眸笑了笑。
可他如今不用仰望了,他触手可及。
第93章 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说:阿凡: 自行领会:) (ps: 我是会断更的人吗,我不是。)
此言一出,邢尚与孙黔皆是一愣,相互望了望。
虽说青丘玦并未明说是谁,但谢陵瑜心中早已有了猜测,其一毋庸置疑,是灯寂大师,这其二嘛……
其实也有迹可循,毕竟周公公曾给过他暗示,自第一次见面起,谢陵瑜就感受到他若有若无的善意。
只是不知是青丘玦授意,还是有其他原因。
说来也奇怪,这二位偏偏还就是重戮的身边人,愣是没让他察觉出端倪。
“国师是你的人?” 孙黔沉思片刻,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震惊,“你是如何……”
不应该啊。
灯寂大师稳坐国师之位,乃潭天寺上一任国师亲传弟子,他能有什么理由趟这趟浑水?
其实在座的都有这个疑问。
青丘玦知道他的意思,摇了摇头解释道:“并非我找的他。”
这句话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灯寂大师为何会找到你?” 谢陵瑜替他倒了杯茶递了过去,摸了摸下巴猜测道:“莫非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青丘玦接过茶呷了一口,点头,“国师是被他的师父从湖中救上来的,并非来历不明的孤儿。”
他声音顿了顿,才继续道。
“当初青丘与太子殿下走投无路,被困在一处山林,重戮唯恐走漏风声,便屠了那附近的几处村庄,国师便是那几个村子里唯一活下来的人。”
唯一活下来的人。
谢陵瑜心里一沉,余光看见青丘玦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咸不淡的喝了口茶,像是将所有的痛苦都埋进了心里,可惜泛白的指尖还是泄出一丝压抑的情绪。
他又何尝不是青丘唯一活下来的人。
谢陵瑜抿了抿唇,手上用力的握住渐渐失去温度的手掌,狠狠掐了他一把。
青丘玦这才动了动,示意自己没事,继续道:“他伤好后主动找到 “戮”,欲与重戮鱼死网破,他想让所有人知道这位新上任的皇帝是个暴君,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
青丘玦记得那日的场景,国师没有现在的风仙道骨,冷若冰霜,他那会儿只是个失去亲人的普通人,恨极了却又无能为力,眼睛赤红的像下一秒就会流出鲜血来,要紧牙关一字一顿道,“我要杀了那畜生。”
可重戮已经登上皇位,这消息一旦传出去,即便对他的声誉有些影响,也无法撼动他的低位,反倒是灯寂大师,怕是凶多吉少。
也许是理解这样的痛苦,也许是透过他看见了自己的影子,青丘玦久久没有说话,却在他丧气的准备离开时,走出了幕帘,他在赌。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国师,青丘玦赌赢了。
剩下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但几人大致都明白了,没有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邢尚手中盘着两个指板,“怀瑾,这其二是?”
青丘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一眼谢陵瑜,眼中含着笑意。
谢陵瑜知道他的意思,笃定道:“是周公公。”
邢尚沉沉吐出口气,身体放松靠上了椅背,无奈的摇摇头,感叹道:“你小子…… 真是比我们这些老的有用。”
孙黔向来面无表情的脸再一次龟裂,忍不住又一次确认:“…… 周公公?”
“不是周公公。” 青丘玦摇头,语气淡然的像是饭后闲谈,“他乃大玄六皇子。”
曾是先帝最疼爱的小儿子。
“砰。” 茶盏砸到桌上,孙黔无暇顾及沾湿的衣袖,皱眉直直的看向青丘玦。
谢陵瑜也骤然回头,面露震惊,青丘玦看着他点头,“六皇子幼年并未溺亡,被太子殿下的人救了回来,一直养在郊外的庄子里。”
家贼难防,太子殿下即便有所防范,但到底输在了一颗仁心。
说着他露出一个极其讽刺的表情,“我大玄唯一的皇家血脉入宫当了太监,一个阴险的畜生却稳坐皇位。”
又是一道惊雷劈下,炸的人头昏眼花,谢陵瑜没说话,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邢尚沉声问:“…… 怀瑾,什么叫唯一的血脉?”
气氛有些紧张。
青丘玦看着他,目光幽深:“重戮并非先帝之子,他乃林家长子,这一切不过是林家欺君罔上,我们都被蒙在了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