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母看着贺父心烦,把他打发出去收拾东西,贺父悻悻地被推着往外走,叹了口气,顺手拍了拍谢陵瑜的肩膀以示安慰。
贺母关上门,转过身捧着他的脸看,生怕又是三年五载的见不着,她拿起一个荷包,塞进他手里:“这是娘去寺里求的平安福,给你缝在这里头了,你随身带着啊,我们也放心。”
谢陵瑜手指摩挲了一下,突然低下头在贺母的颈窝撒娇似的蹭了一下,嘟哝道:“娘,如果孩儿一定要去做件事,但是前路未卜,不知对错,没有回路,该怎么办啊……”
贺母叹了口气,自己带大的两个孩子,她又怎么能不清楚,她把孩子揽进怀里,柔声安慰道:“如果一定要做,那就去做,闭着眼睛蒙着头做,山中不曾有路,那都是先人走出来的。”
“孩子,别怕…… 我们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第20章 前路(2)
马车离开贺府,谢陵瑜、贺蔚以及孟毅在门口,活像三个留守儿童,孟毅比他们俩还要郁闷,耷拉个脑袋愁眉苦脸的。
贺蔚见状忍不住打趣:“我说子越哥,你怎么比我还舍不得?”
孟毅正要张口,谢陵瑜就揶揄道:“孟公子多愁善感,你习惯就好。”
孟毅气的一脚就踹过去,谢陵瑜侧身躲掉,一溜烟跑了,孟毅瞪大了眼睛,骂骂咧咧的追上去,贺蔚大笑他们俩幼稚,自己也跟在后面凑热闹。
果然,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天色渐晚,三人去了贺蔚房中,他们都惦记着今早的事情,一进门就一人占了个座位,眼巴巴的看着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听书的。
谢陵瑜看着他们的眼睛,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孟毅急切的凑过来:“哎呀,你快说呀,想到什么说什么,我们能听明白。”
“对啊对啊,你快说。” 贺蔚也在旁边帮腔。
谢陵瑜沉吟片刻,开口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先听哪个?”
两人叹了口气,脑门上都急出了细汗,贺蔚无奈道:“你管他好消息坏消息,你赶紧先说一个吧。”
“好消息是,你子越哥没中毒,那天他喂的是颗糖豆。” 谢陵瑜道。
孟毅先是松了口气,突然觉得不对,赶紧追问:“那坏消息呢?”
谢陵瑜顿了一下,笑容惨淡:“坏消息是我中毒了,是他自己研制的毒药。”
“什么?!” 孟毅和贺蔚同时拍案而起,怒吼声震的谢陵瑜都是一个激灵。
他赶紧站起来想要把两个人按住,没想到他们一个比一个激动。
孟毅张牙舞爪,咆哮着说:“他娘的,真是给他脸了,要不是我今天早上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早就上手打人了!”
贺蔚目眦欲裂,当场就把桌子掀了:“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子越哥,我们跟他拼了!走,抄上家伙,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孟毅斗志昂扬,当场转头就开始寻找凶器:“没错,给他点颜色瞧瞧!”
“闹够了没有!” 谢陵瑜忍无可忍,上去就是一人一脚,两人猝不及防,结结实实的被踹翻在地。
谢陵瑜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也不忍心骂人,自己默默的把桌子复原,坐在椅子上不吭声了。
两人坐在地上面面相觑,也知道自己怒上心头,一时冲动了,眼神交流了一会儿,都腆着脸过来道歉。
“哥…… 哥~我这不是激动了嘛,别生气嘛~”
“云楼,我们这也是着急,这不急病乱投医,你要不打我们一顿?”
“就是就是,你可别气了,万一催着毒……”
“呸! 呸呸呸!说什么呢?”
谢陵瑜无奈的把两人拉着坐下,耐心的解释:“目前我并没有危险,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而且我觉得他们更多的是不信任我,所以没事的。”
其实他心里还有一种异样的暗喜,虽然这是一种威胁,但却让他可以更加坚定自己的路。他必须要做这件事,如今却有人帮他担了责任,让他是 “被迫” 的,而不是 “自愿” 的,他其实要感谢这股推力。
也许以后他会慢慢想明白,但现在他更愿意当个缩头乌龟。他并不受制于人,即使表面上看上去是受人胁迫。
孟毅懊恼的耷拉着脑袋,嘟着嘴轻声道:“还不如是我中毒呢……”
谢陵瑜心间一烫,眉眼带笑,手上却毫不留情的拍了他一巴掌:“瞎说什么胡话?”
两位好兄弟愁眉苦脸,他却伸出手握拳。
谢陵瑜勾唇一笑。
“这是一场博弈 ,输赢不知,我一成把握也没有,你们可愿意相信我?”
瞬间,他的拳头被碰了两下。
“你是我们中最聪明的,我信你。”
“虽然前途未卜,但这并不妨碍我站在你这边,哥。”
第21章 夜深
黄昏将至,天色渐沉,最后月亮带来了稀落的星辰,在他们眼中缀上了肆意和青春。
在两人的追问下,谢陵瑜忍着丢人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讲完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孟毅干巴巴的道:“这,这简直……”
贺蔚也是叹为观止,脱口而出:“好贱啊。”
两人刚刚到壮志雄心瞬间沉到谷底,悻悻地半天不说话,心里琢磨着以后离此人要多远有多远,连谢陵瑜都着了道,以他们的段位估计是连骨头都不剩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