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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死了才好,为什么不在那场天罚中死去……若他死了,便不会痛苦了,所有人都不会再有无谓的期待。
    玄龙不该救他的。
    他死了才好……
    燕鸢确实乏了,他常感到很疲惫,这是生命将陨的征兆,不自觉将残破的身体蜷缩起来,陷入昏睡。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忽然传来孩童稚嫩的唤声,是阿执在喊父皇。燕鸢恍惚地睁眼,发觉自己的眼睛能看清东西了,落日余晖照进殿内,是许久未曾见过的美景。
    “父皇……阿执好想你呀……”
    阿执唤得悲伤,燕鸢心脏揪痛,掀开被子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着一袭白亵衣就往外走。
    打开殿门,外头的夕阳照得人浑身发暖,然而待燕鸢看清外头景象,直感到手脚发冷,笑容僵在嘴角。
    参天银树下,阿执泪汪汪地扑进燕祸珩怀里,被抱起后,亲热 地抱住燕祸珩的脖子,小狗似得蹭来蹭去,父皇父皇唤个不停。
    玄龙则站在一旁,笑看着父子俩,神情前所未有的柔和。
    燕鸢愣在原地,不明白他的孩子怎么就唤别人父皇了,怔怔走过去,道。
    “阿泊……”
    玄龙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敛了笑容:“那日同你说过,莫要这般唤我。”
    燕鸢局促站着,唇部发颤:“对不起……”
    “对不起若有用,你我何至于走到今日。”玄龙低笑一声,转过头同燕祸珩还有阿执温柔地说起话来。
    三人商量着要下凡去玩,将燕鸢当作隐形人似的,说走就走,燕鸢着急地张开手臂拦住他们去路,对燕祸珩怀中的小人儿笑着流泪道。
    “阿执……你怎能乱唤旁人父皇呢……我才是你父皇……”
    阿执抱着燕祸珩的脖子,怯生生地望着燕鸢,好像根本不认识他。
    “阿执,我是父皇呀……你最爱缠着父皇给你买糖葫芦吃的,父皇现在就带你去凡间买,好不好?”燕鸢笑着去抱阿执,后者扭动小身子躲开了。
    “你才不是阿执的父皇呢……”
    小人儿看向玄龙,小声说:“娘亲,这个人好奇怪呀,咱们快走吧,阿执害怕。”
    玄龙应下,抬袖一挥三人便消失了。
    燕鸢试图用神力去探寻他们离开的方向,然而根本探不到,他无头苍蝇一样在原地乱转,赤着脚向前追。
    “别走,别走……”
    “阿泊……阿执……别走……”
    无知无觉地跑进一团白雾中,一脚踩空,失重感令燕鸢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身,眼前一片漆黑。
    原来是梦。
    那梦真实得让人心碎,他出了一身冷汗,喉咙好似被火灼过,脸上还挂着泪。
    透过窗隐隐能见到月色,此时已是深夜,燕鸢呆坐许久,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脱离……玄龙同燕祸珩在一起了,阿执唤燕祸珩父亲,似乎便没什么奇怪的了。
    待他死了,阿执总要唤燕祸珩父亲的。
    心脏揪扯的痛令燕鸢止不住咳起来,他抹掉唇角的血,探出身在床头的春凳上摸到惯用的茶碗,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入喉管,刺得浑身都痛起来。
    待喝完了,才发觉茶碗的触感有些不对,并未细想,放回春凳上,脱力地缓缓躺回床上。
    第一百五十一章 无解
    曳灵神君回宫请医仙看过,服过安胎药便睡下了,这一夜睡得并不安慰,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身子不适令他着实无力多想。
    隔日早起,进膳之时,他猛然想起,自己将那碗‘从头来过’落在燕鸢床头的春凳上了。那药珍贵,燕旌从远古上神那里只求来一小瓶,若是不小心打翻了,便没有了。
    忙放下手中喝粥的玉匙,往东极殿赶去。
    掐了个瞬移诀,转瞬到了东极殿,只见床头春凳上的茶碗中空空如也,掀开罗帐一看,床上的褥子滚做一团,哪里还有燕鸢的人影。
    出去问外头的神侍,却说燕鸢未曾出过门。
    他离开时想必是用了法术。
    瑶池中的红鲤游动得欢快,燕鸢视而不见,恍惚地走过脚下玉砖铺成的路,偶有仙娥端着膳食果盘路过,见他披头散发,一袭不整洁的白袍,光着脚便出来了,行礼之余,纷纷投去担忧的目光。
    燕鸢从晨起便头痛欲裂,根本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越过仙娥小段路后,顿住,没头没脑地转过身问。
    “你们……今早可曾见过天后。”
    天后?
    玄龙将军与帝君早已和离,帝君在与枝玉仙君成婚当日逃了婚,如今哪里来的天后?
    仙娥们一头雾水,纷纷摇头。
    “回帝君的话,未曾见过……”
    燕鸢眼中血丝密布,好似很疲惫。整个人瞧着就像一把生锈的钝剑,不复往日光华。未得到答案,转身离开。
    他不知要去何处找玄龙,就这样没有头绪地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玄将殿外。燕鸢觉得面前恢弘的银殿非常熟悉,努力去想,头痛得几乎炸开,额角不断冒出虚汗,方才想起,这是未成婚前玄龙的住所。
    步上玉宇台阶,来到紧闭的门前,试探着抬手不轻不重地叩了三下。
    片刻后,门真被人从里面打开了,燕鸢见到自己想见的人,松了口气,眼中流光溢彩。
    “阿泊……你我昨夜大婚,你怎的大清早就不见了,让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