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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把衣服脱了。”燕鸢道。
    玄龙抿唇,声线已然沙哑:“我累了。”
    燕鸢冷了脸,放开玄龙捡起地上的衣服就走:“算了,反正你也不是太在意我,连这种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答应,做什么夫妻。”
    玄龙看着他的背影,苍白的唇动了动,想唤他,但没唤出口。
    因为他一直都知道,真的要走的人,是留不住的。
    幼时他被母亲斩断龙角赶出龙族,那般哀求母亲不要丢下自己,她还是走得连头都没有回,只留给他一个越来越遥远的背影。
    罢了。罢了。
    玄龙身影微晃,冷汗涔涔地扶着身边的柱子坐下身去。
    燕鸢是打定了主意玄龙会来追自己的,没想到暴走到庭院门口还没听到身后传来动静,他顿时更加气了,等了一会儿,怒冲冲地原路返了回去。
    “你这个……”控制不住要说更伤人的话,然而才刚走近,燕鸢就愣住了。
    玄龙坐在亭中木凳上,身体倚着柱子,长发遮住了大半面容,一身玄袍几乎融进夜色。
    燕鸢觉出不对,没来由地感到慌张,放轻脚步上前:“你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吗?”
    玄龙起初没反应,燕鸢晃了他好几下,玄龙才睁开双眼,不解地望着去而复返的人:“……为何要回来。”
    “我怎么可能真的丢下你,我不过是吓唬吓唬你罢了。”燕鸢皱眉,硬声道。
    玄龙听罢,垂眸不言,身子虚软地靠回了柱上。
    方才的刻意欺辱是真,此刻的焦心难过也是真,燕鸢也不知自己为何会产生这般复杂隐讳的情绪,弯身抄过玄龙的双腿一把抱起,快步往屋里走,咬牙道。
    “我怎么就忘了,你这条龙看似冷情,实则蠢笨得可以,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哄人!”
    分明腹中很疼,心里却很暖,玄龙靠在燕鸢肩头,少见地弯唇,极低极哑道:“那你以后莫要轻易生我的气。”
    “也莫说要丢下我。”
    你若说了,我会当真的。
    第二十章 皇后苏醒
    “你不是有万年道行吗?为何总是这般虚弱,好像碰一碰就要死了似的。”燕鸢将玄龙放在床上,用帕子擦他额头冷汗。
    玄龙疼得昏昏沉沉,尚有意识,睁着幽绿的眸望着燕鸢,他其实挺喜欢这种感觉,每当受伤的时候,这人总是格外关心他。
    燕鸢皱着眉,手下动作颇为粗鲁,几乎要搓去他一层皮:“你是不是装出来的?让我心疼了,就不忍对你狠心了。”
    玄龙倒不觉得疼,腹中痛楚盖过了一切,恍惚间好像看到燕鸢眼睛红了,于是顺着对方的话,微弱道:“嗯。装出来的。”
    所以你别为我难过。
    “我就知道。”燕鸢声音变了调。
    “你这条蠢龙也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蠢,其实挺有心机的,否则怎会将我迷得这般团团转。”
    心机?
    何为心机……
    如果格外地喜欢他,便是心机,他应当是有的。有许多许多。
    玄龙:“嗯,我有心机。”
    燕鸢简直要被他烦死了,忽然将手砸在床沿,低吼道:“你不准再说话了!我不想听你说话。”
    玄龙先是愣了愣,随后扭过头看着上方,合上了双眼。
    过了片刻,他听到耳边传来燕鸢的声音:“你好好睡一觉吧,人族的太医应当是无法为你医治的,召来也没用。”
    “你今日到底怎么了?我方才明明还没怎么碰你呢。”
    玄龙疲惫地睁眼,扭头望向燕鸢,他已然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突然发怒的人不是他似的,这会儿像个犯错的大孩子,神情低落。
    进门的时候燕鸢还遛着鸟,之后随便寻了件白亵衣草草穿上,大热的天气急出了一头的汗,披头散发,看起来有些狼狈,但那张脸还是矜贵漂亮,漂亮得不似凡人。
    他本就才19岁。
    龙族百岁成年,十九岁时还是条只知道在泥潭里打滚的幼龙,自己虚长他那么多岁,理应多让着他,心疼他。
    见玄龙不言语,燕鸢握住他搁在锦被上的手,一点点地收紧:“阿泊,你可千万别死啊。”
    玄龙看着他发红的眼圈,无力地抬手摸了摸燕鸢白皙的脸,安慰道:“我不会死的。”
    即便是为了面前这个人,也会好好活下去。
    燕鸢猜测玄龙是旧伤复发了才会这般虚弱,毕竟那伤口委实算严重了,他不敢多问,因为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甚至接下来,他还要继续。
    燕鸳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个,在玄龙身侧躺下来,环住他的腰,在他耳边道:“阿泊,刚才进门的时候,你跟我说什么了?”
    原来他没听清……
    玄龙思绪游离,下意识回:“没说什么。”
    有些话能说一遍,第二遍就很难说出口了,尤其是他这般沉闷的性子。
    燕鸢不肯放过他,咬了咬他的耳朵:“骗人,我明明听到你在嘟囔什么。”
    “你听错了……”玄龙合上沉重的双眼,声音低下去,再撑不住陷入昏睡。
    燕鸢的母后早逝,从小是跟着珩贵妃长大的,珩贵妃虽好,但终究不是与他血溶于水,亲近得颇有限度。他在人前要循规蹈矩,要有太子的风仪,在父皇面前要做聪慧且进退有度的儿子,当了皇帝就要有身为帝王的杀伐果断,万万是不能露出什么软弱在的,否则很可能一败涂地,不论是从前还是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