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肆看了眼何顺道:“你出去。”
何顺犹豫, 让皇上一个人留在这里,他不敢冒险啊:“皇上, 您要小心这是个刺客!”
“出去。”裴肆再说了一遍。
何顺只好灰溜溜地带着所有人撤回房门外,将门关上,却又不敢离开半分。紧紧贴着门,万一出现特殊情况,也可以立刻冲进去。
红怜盯着眼前面色冰冷的男人。男人的眼神冷的就像冰渣子。听刚才那个人的叫法, 这人竟然是皇上……
人间的皇帝。
红怜听说,人间的皇帝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非常变’态,还爱好杀戮,手上全沾满了鲜血。如果将九尾狐大人的事情暴露给眼前这个皇帝,会不会给大人造成麻烦。
红怜甚至想着,要不他干脆一死了之,也绝对不暴露九尾狐大人的下落。
红怜正有些寻死的念头,忽然就见裴肆微微低下头,脸上能冻死人的病人倏然消融。
小崽子挣扎着要从襁褓里爬出来,发出嘤咛几声。
毛绒绒的爪子先漏了出来,然后是嘴巴,接着是软乎乎的肚子,最后是一条蓬松的尾巴。尾巴尖上还有一小团红毛。
红怜差点叫出声!
他看到了什么!一只纯正的九尾狐幼崽。这浓郁的九尾狐血脉,和那位大人是一样的。
难道这就是九尾狐大人的血脉吗?
“那是?”红怜指着小崽子道。
“不该你问的,你别问。”裴肆用剑身拍了拍红怜的脸颊,“变回来,这不是你的脸,你不配用他的脸。朕不准你用。”
“你是那位大人什么人?”红怜不敢冒险。
裴肆捏了捏小崽子的爪子,道:“朕自然是他的夫君!”
红怜被噎住了。不过仔细感受了一下那九尾狐小崽子的血脉,竟然真的是眼前这个人帝和那位九尾狐大人的亲生崽子。
红怜震惊且不可思议。
“还不换回来?”裴肆再次逼’迫。他完全见不得这样一个人顶着狐焰的脸!
红怜只好变回原身,再将狐焰救他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个人查封了清风楼,大人现在关押在大牢之中。”
裴肆越听,脸色越冷。
“何!顺!你给朕滚进来。”
何顺屁滚尿流地滚了进去。
———
狐焰在牢里面干瞪眼,那老鸨则是嘤嘤哭泣。狐焰扯了扯他的袖子劝慰道:“哎,你别哭了。”
老鸨带着哭腔道:“呜呜呜,我怎么能不哭嘛。顺天府大牢出了名的‘进得来出不去’,咱们进了这顺天府的大牢,这辈子就别想出去了呜呜呜。我好不容易攒下来那么多的养老钱,钱还没拿出来呢。”
狐焰肯定地说:“你别怕。咱们一定能出去的。肯定有人回来救咱们出去的。”
老鸨止住哭声说:“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我当然能确定。我家里人肯定不会不管我。我确定!”
老鸨诧异地看着狐焰道:“你家里人?红怜,你有家里人?”不该吧。如果有家里人,怎么会卖到这种烟花巷地。
狐焰嘿嘿一声,差点说露馅了。
“总之,你到时候就知道了。”狐焰闭嘴不说话,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安静等着裴肆。
反正裴肆肯定不会丢下他的。
也不知等了多久,狐焰都靠着墙睡着了。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引来整个牢房都开始骚’动起来。
关在牢房里的嫖’客和卖y人员都站了起来,你挤着我,我挤着你,大喊冤枉。
唯有坐在最后面墙角的狐焰睡得都打起来呼噜。
“哎哟!谁踩着我了!”狐焰睁开眼睛,大喊一句。只见眼前挨挨挤挤的都是人的屁’股,挤得他连站起来的空间都没有。
“哎呀,你们别挤我,别挤我,踩着我了!让我起来呀——”狐焰懊恼地推开众人,谁料忽然呼啦啦地全部跪了下来,反倒是让挣扎着站起来的狐焰成了其中最显眼的。
老鸨拉着狐焰的衣角提醒他:“快跪下!顺天府尹大人来了,跪下磕头求饶啊。”
何顺走在前头,脸上全是冷汗。妈呀,好像把不该抓进来的人也一并抓进来的。
这回完蛋了!亲娘嘞,影响他仕途啊!
裴肆铁青着脸跟着何顺一路进了大牢当中。大牢毕竟是大牢,阴冷潮’湿,又脏又臭。
隔着牢门,裴肆终于看见了狐焰。明明狐焰顶着的这张脸不是他本人的,裴肆却是一眼认出来了。
狐焰的眼睛和那人的不一样。他的眼睛纯净的就像天山的泉水,没有一丝污垢。
裴肆见过一次,就终生都不会忘记。
明明已经见到想见到的人了,狐焰却只是呆呆地看着牢狱外的裴肆,不说话。
他想说的太多了,偏偏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却只是扁了扁嘴巴,竟然有点委屈地想哭。
明明之前还没觉得什么,吃得好睡得好,他一点儿都不想裴肆。
但是见了裴肆之后,无法排解的委屈突然就涌上心头。
何顺战战兢兢地让人打开牢门,心里则道,这下子坏菜了!
狐焰扑了过去,裴肆接了个满怀。他咳嗽两声,扶住后面的栏杆,站稳后才拍拍狐焰的背。
“好了好了,没事了,咱们回家。”裴肆揽着人走出去,狐焰抓着他的衣服指了指那老鸨道,“他们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