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肆扫了他一眼说:“皇叔难道相信那些乡野传闻?”
“不信。”瑞王摇摇头,转而却一顿,“不过,皇上确实到了该纳妃择后的时候了。即便不是芝阳郡主,也该有个对象了。”
裴肆顿了一下,道:“朕再想想。”
二十一岁选后,原本是很平常的事情。他却始终有些不愿意。
似乎是心里缺了什么一般。
瑞王知裴肆实在没有婚配的想法,也只是说个意见。等他走后,老国丈爷李恒特来觐见。
裴肆听说他来拜见,却是丝毫都不惊讶。太后昨天闯出了那样的祸事,老国丈爷怎么会不来给女儿收拾烂摊子。
依他之见,太后这任性的脾气都是老国丈惯出来。
他只挥挥手让人放进来。
李恒今年年有七十,早已退休在家养老,平时极少出门。若不是听说太后昨天竟然直接将人送到皇帝寝宫这件蠢事,他才不会进宫讨嫌。
“见过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肆假笑着拉着李恒站起来,关切道:“外公快请起,外公身体可还好吗?”
“多谢皇上关心。承蒙圣上,臣身体康健,一切大好。臣听闻圣上身体已大愈,不胜欢喜!”
“来陪朕下一会儿棋吧。其他人棋艺都太差了,也就外公的棋不错。”裴肆说。
李恒忙过去,铺开棋盘,陪裴肆下棋。途中,他无数次想开口提起太后的事情,但屡屡找不到机会。
皇上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次次都打断他的话,有意吊着他。李恒满头大汗,着急起来,手下的棋子也下得越发混乱。
裴肆吊够了李恒,才道:“外公今天下棋怎么一直心神不定,屡屡错棋?”
“回皇上,老臣心中有事。”李恒终于抓到机会,连忙开口。
裴肆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皇上,您知道的,太后自小被臣惯坏了,生性娇蛮。若她有越界举动,还望皇上能念在太后是您的生’母面上,稍微原谅些。”
裴肆面上的笑容一淡,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恒。
“爱卿为何有此言?”
李恒一张老脸也显露出一丝慌乱。他承认,他曾经是小看了这个外孙。
原本谁也没有将宝压在裴肆身上。就连他们李氏一族,和前皇后争权的时候,也只看重了裴奕。
没想到,这个被他们忽略的裴肆最后却被先帝选中,最终登上宝座。
等他们李氏来投诚时,其实已经稍微晚了。还是李恒足够识相,见机就立刻倒向裴肆,合力扳倒二皇子,否则裴肆即位以后,还有没有他们李氏一族也未可知之。
不过他年纪已老,已经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李氏一族未来的命运,也早交给其他人了。
只要太后不倒,那么李氏风光无限。若太后倒了,他们就是随树一起散掉的猢狲。
可太后,恰恰就是他不信任的人。
这是他亲生女儿,他比谁都要了解这个女儿的个性。刁钻蛮横性情古怪。这不,他在家养病才几天,就听到太后闯出大祸来了。
趁着皇上昏睡之时,将芝阳郡主送到房中的事,亏她做得出来!
而且,恐怕太后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李恒只好苦笑着向裴肆告罪。
裴肆却笑眯眯地说:“外公说笑了,太后是朕的母后,朕难道会伤害她不成?”
李恒心道,但愿如此吧。
“至于那芝阳郡主……”
李恒忙道:“臣一定去规劝太后,将芝阳郡主送走。”
“幸而爱卿要比太后明事理的多。朕是天子,朕的婚事,还没有人可以置喙。”裴肆缓缓落下一子,将李恒的一片黑子全数吃掉,“朕已有了皇后人选。此事,无须再提。”
李恒吃了一惊,连棋子都拿不稳,直接掉在棋盘上。窗外的狐焰也听不下去啦。
听了半天的墙角,只听到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虚伪的裴肆,这也就罢了。
裴肆想干嘛?
他知道皇后是什么!?皇后跟皇帝是一对,睡一张床’上的。
裴肆你个负心汉!你想娶哪个人,你不要我这只狐了吗?
怨恨的狐焰,一下从窗外跳了进来,愤怒地抓烂棋盘,把那盘棋子撒了一地。
负心汉本汉,就是你,裴肆!
可怜狐本狐,就是我啊!嘤嘤嘤。
他千里迢迢奔赴京城,只寻到一个负心汉本汉,狐有泪,狐有冤,狐不能说。嘤嘤嘤。
狐焰西子捧心状,用爪子抹眼泪。
裴肆:“……”对着李恒半天的虚伪假笑也装不出来了,就看着眼前这只笨蛋狐狸似乎在抹眼泪。
裴肆忍不住提醒一句。
“你要用手帕擦吗?”
狐焰泪眼朦胧地抬起头,也不接住手帕,一头扎进裴肆的胸口,嘤嘤嘤哭泣起来。眼泪一下便湿透裴肆的衣裳。
湿’漉’漉的,仿佛隔着衣服,滴在裴肆的心口。
被狐狸吓得跌倒在地的李恒:“??”发生了什么?陛下胸口那一坨白胖的是什么?
一定是他脑子糊涂了。
第12章 私生崽?
李恒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仪容,然后才问道:“陛下,那是什么?”
“看看,朕新养的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