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到了第六天,她发现陆离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才松了一口气。
他应当是在恢复了。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陆离终于能视物能听音,只是动作还有些缓慢,但又过了几日便全好了。
悬在心上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容蕊也吸取了教训,再不敢让陆离吃东西了。哪怕是偶尔,也不让吃了。
陆离心下有些遗憾,倒并不是遗憾不能吃东西,而是自他模模糊糊能看到东西之后,容蕊就再不为自己擦身了,到了后来自己好全了,容蕊就一把将他推出了门去,说他臭死了,要好好洗洗。
他的嗅觉和味觉随着视力听力的好转而淡淡减弱,自己是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但也只能无奈地回到自己屋中打了水自己洗澡。
洗的时候,他复又想起她那柔软的指尖拂过自己身体的感觉,心神一颤。如今,就算是容蕊再为自己擦身,他应该也感觉不到那样的触感了。
这时候,他无比渴望自己能快一些成为飞尸,成为飞尸,五感便能皆具。
日子好像又平淡下来,不用出任务的日子太过悠闲。
这日她洗完澡,一身水汽的从浴房里出来。跟茗乡与往常一般一边聊天,一边将头发晾干。
她顺手从妆奁匣子里掏出一枚簪子将头发挽起,忽然想起什么,问茗乡道:“你看见我那个喜鹊登枝的梅花银簪子了吗?”
那个簪子看着喜庆,她还挺喜欢戴的。
这几天却好像都没看到,她只以为是茗乡给随手收拾起来了,却发现妆奁匣子里也没有。这才有此一问。
可茗乡一脸茫然:“啊?我没见到那个簪子呢,说起来我还以为是您给放到哪里了。”
她立刻起身,找了一阵,却没有找到。
容蕊没有放在心上,或许是走到哪里掉了吧,于是摆摆手:“不见就不见了。你休息去吧!”
茗乡想了半天,确实想不起来那簪子去了哪里。又因为容蕊的首饰经常因为打斗而损毁,茗乡也只以为是丢了。拿着绞头发的帕子去了偏房。
日子实在过于无聊,她想起从天君那里拿来的浮歌镜,便将它拿了出来。
一手摸着镜子背面古朴的纹路,一手以灵气催动,只觉眼前一花,下一瞬,便已经不在自己的屋中。
这是浮歌镜的空间。
地方并不大,她前后左右走,皆不超过十步,但这空间中氤氲着丰盛的灵气,如烟似雾如有实质,的确令人惊讶。
怪不得说这浮歌镜是修炼的至宝仙器。
她专心打坐吐纳,很快便进入了忘我境界。那氤氲着的灵气在容蕊头顶形成了一个小漩涡,飞速的旋转着。
浮歌镜中灵气丰沛,待吐纳渐收,她再次走出浮歌镜的时候,竟然已经是夜半了。
她收了浮歌镜走到侧间,看茗乡也正在床上打坐,便没有打扰她,而是慢步走出房间。
夜色
阳蚀宫的夜晚尸气弥漫,从来都是乌漆墨黑看不到夜空的,但她一人闲来无事,想着四处走走。
刚打开院门,看着门口站着的高大身影,便是一愣。
“你怎么来了?”容蕊有些意外。
“今日我来找你,茗乡说你在修炼,我便在这里等你出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看他身上的露水,应是在这门外站了许久。
果然他道:“上午来的。”
“你就一直站在这儿等着?”
“没有,我在屋里坐到晚上,怕麻烦茗乡,就出来了。”
容蕊失笑,茗乡肯定以为他回去了,哪想到他竟然在门口等到这个时候。
“我若是不出来,你岂不是等到明天早上了?”
“正好你早上就不用过去给我喂血了。”陆离不在意地道。
这尸……好在是尸,不然在这里站这么久,又累又冻的。然而即使是尸,容蕊也心疼他,问道:“你等这么久,可是有事?”
陆离摇头,专注的看着她:“没事,就是想来看看你。”
容蕊脸一红,将目光从他脸上挪开:“既然这样,你陪我走走吧!”自从他好了之后,就越发的明显了,明明是个无情无欲的尸,说的话却总是让她心悸。
可她不敢接,只是让他陪着自己走一走。
陆离当然不会拒绝。两个人并肩在这不见月光的地方走着,四周还有一些跳尸摇摇晃晃蹦跳着,委实算不上什么好景色。
但容蕊就是觉得有些暧昧在里面,总觉得陆离在瞧她,就觉得自己面上发烫,很有些不自在。
陆离的确在瞧她,看她低着头埋头走路,头发未梳,松松散散的披在身后,如瀑布一般,就算在这没有月华的夜晚,也似乎发着浅淡的光。
他忽然道:“我没有听觉和视觉的时候,触觉和嗅觉特别的灵敏。”
容蕊本是低着头走路,听他这么一说,顿了一瞬,忽然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便问:“那你知道我给你擦身了?”
陆离点头。
容蕊顿了片刻,陆离看见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她的双颊。
“啊!”容蕊故作镇定,口中道:“那是迫不得已,你别放在心上。”
“可是你不只帮我擦了身子,还摸了我。”
这他都知道?
容蕊瞪大眼睛,面上的绯红一点点深浓。那时候她鬼迷心窍,看到陆离结实的腹肌便偷偷摸了几把,冷冰冰硬邦邦的,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