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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君将手中的头发绕着指头转了转,身子也往后靠了靠,这才慢慢说道:“尸煞逆天,有分天裂地之能。僵尸天生,尸煞人作。所以说,你是被人炼制出来的。”
    容蕊不语,这些她从周齐那里听过。
    天君见她没有惊讶之色,也猜她之前大概打听到过,于是笑了笑:“但你可知道,尸煞是如何炼制出来的?”
    不等容蕊回答,他接着道:“欲炼尸煞,需择一玄阴之体,于逢魔之时,引其煞、炼其魂、以血棺葬于大凶之地七七四十九日,铸逆天之体,结生死血契,受天雷绝杀,方成。”
    天君说的很慢,眼睛微眯,似乎在注意容蕊的表情。
    血棺和大凶之地?
    容蕊眉目微动。她还记得,自己正是从乱葬岗里的一个红色棺材里爬出来的。
    “尸煞难炼,不只是因为天道不容,更是因为每一步,都十分艰难。比如引煞这第一步,就是要让被炼化者活着的时候就生出冲天怨气。一般人纵使死时有怨气,也很难达到可以引煞的地步。所以……”天君审视着容蕊,语气中带了两分同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死前遭到过非人的虐待?”容蕊面无表情地看向天君。她的手缩在袖中,握成拳。
    天君点头,又摇头:“只是这样还不够。施虐者很有可能是你的血亲,或者挚爱。而且可能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只有无边无际□□和心灵上的双重折磨,才有可能成功引煞,若非至亲至爱,很难做到。
    容蕊闭上眼,想按照天君说的,翻找自己的记忆,却仍然是一片空白。
    “所以我不说,是为了你好。”天君看到容蕊的面色发白,拿着自己的一缕头发,一边检查有没有分叉,一边说道。
    “都说尸煞强悍,但我并不强。”容蕊道。
    天君诧异地看了一眼容蕊。他本以为听说自己生前遭过折磨,便不会再问。没想到,她不为所动,会继续追问。
    他放下手里的头发:“你不强,是因为你只是一个半成品。正好让我捡了便宜。”言语间带着些开心。
    容蕊凝眸,心下终于了然:“是因为我没有结血契,受天雷?“
    “聪明。”天君肯定地点点头:“炼化你的人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没有等到七七四十九天,你虽有尸煞之体,却没有尸煞之能。”就像一颗僵尸的十全大补药,丝毫没有威胁。
    想到这里,天君不由得感谢那位炼制尸煞的仁兄,
    容蕊明白天君的意思,又问:“如果我成了真正的尸煞,会记得死前的事情吗?”
    “不一定,全看你的契主如何决定,你的记忆于他来说是可以修改的。因死前太过惨烈,一般尸煞的记忆不会被契主保留。”说到这里,他带了几分得意:“你别想着恢复记忆了,一旦结契,你就会成为一个傀儡,就算恢复了记忆,因为契约,也不能杀契主报仇,否则你自己也会死。还不如在我这儿呆着,一天一杯血,要不了你的命。”
    “而且你的契主没去找你,很可能已经死了。毕竟炼制尸煞是逆天之举,一不小心就被天道给灭了也很有可能。这也是尸煞难炼的原因之一。”天君怕容蕊还不死心,又补充了两句。
    容蕊沉默片刻,看了天君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躲着我,是因为尸煞很厉害?”
    她话音刚落,天君就爆发出了一阵大笑。座上的人笑得前仰后合,台阶下的容蕊面色发沉。
    她问出口就后悔了。
    她方才脑子太乱,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就脱口而出了这个问题。
    结果遭受了天君的无情嘲讽:“不是你厉害。是你就像一个香喷喷的烤鸡一样在我面前晃悠,但是我只能闻香味,不能吃,你说我想不想见到你?”
    容蕊黑着脸道:“那我这个烤鸡还是离你远一些吧。”说罢,她利索地退出了大殿。身后仍是天君止不住的笑声。
    但容蕊已经不在乎了。今天知道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她虽然没有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即自己为什么可以修炼,并且能够同时运用灵气和魔气。但是根据天君的回答,她已经知道因由了。
    想来这就是尸煞之体的不同。
    难怪说尸煞逆天,即使她不算一个真正的尸煞,她也已经有许多寻常修者梦寐以求的能力了。
    她相信假以时日,自己总能够脱离天君的掌控,离开这里。
    “那容姑娘,你还想恢复之前的记忆吗?”茗乡的声音打断了容蕊的思绪。
    容蕊将她问天君尸煞的事情告诉了茗乡,故她有此一问。
    容蕊不言。她自然不会为了恢复记忆去结什么血契,但是她想找到那个将自己炼制成尸煞的人报仇。她的过往是什么?有没有亲朋好友在等着她?这些,她也想知道……
    不知道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恢复记忆。
    容蕊看着昏暗的窗外,陷入沉思。
    雨夜
    六年后。
    雨夜。夏日的惊雷将黑沉的夜色趁得更加恐怖,似乎这墨色茫茫中潜藏着无穷的危机与无常,唯有这荒野间的如豆灯火,给旅人以慰藉。
    这是一处驿站,开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不过是为了给行脚的人提供个歇息去处。此时大雨倾盆,这处酒店已经有了不少滞留的旅人。因着大雨的缘故,旅人们面上都带着些焦色,酒店里的气氛也稍显沉闷,即使是说话,人们也都压低着声音,时不时看看门外,盼着雨早些停歇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