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心头血可以增进修为,那如果陆离喝了,修为大涨,很有可能可以压制住方相氏心脏的阳气。
容蕊此时顾不得多想,因为陆离的发尾已经烧着了,再这样下去,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会化为灰烬。
她咬了咬牙,伸出锋利的指甲,熟练的在自己胸前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涌了出来,她不敢浪费,忙将陆离的头抬了起来,俯下身,心头血便流进了陆离的口中。
容蕊的血对于僵尸是灵药,有着天然的诱惑力。
以往陆离没有显露出来,是因为天君的约束。
但如今他昏迷着,连仅剩的一丁点神识都没有了,就表现出了作为僵尸最本能的对尸煞之血的渴望。
于是,饮下容蕊鲜血的陆离,在身体稍加恢复阴气之后,本能地追寻更多的鲜血,伸长了獠牙,咬了上去。
容蕊吃痛,又因为陆离忽然的顶撞倒在地上,此时陆离的獠牙刺入容蕊的心口,大口大口地吞咽容蕊的心头血。
容蕊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一时间有些尴尬,只能不停地默念:“他是尸体,他是尸体……”来催眠自己。
容蕊觉得自己的血在飞速地离开自己的身躯,同时也能感受到陆离灼烫的身体在一点点地变冷。
她长松了一口气,总算有效果。
随之而来的,便是因为失血过多而眼前发黑,她咬了下自己的舌头,让自身保持清醒。
陆离如一个不知饥饱的野兽一般不停地吸食她的鲜血,而如果她此时晕过去,估计就会被陆离吸成人干了。
她必须在正确的时候,将陆离推开。
由于陆离趴在她的身上,她能感受到他的身体从滚烫变为与常人一般的温热,而陆离周身氤氲着一层鲜红的雾气,显示他正在将饮进的鲜血转化成自身的修为,继而协调体内的阴气与阳气。
陆离的脸上显示出了正常人的红润脸色,之后又变得有些苍白,正如天君一般,却不再是从前的青白,似乎又多了一丝生气。
容蕊浑身发冷,终于忍受不住,偏头看了看陆离稍显苍白的脸色,知道他已经没有了大碍,想要将他推开。
可惜因为失血过多,容蕊早已经没有了力气,这轻轻一推对于力量正渐恢复的陆离完全没有作用。
容蕊甚至感到他的獠牙又长了几分,堪堪就要扎进自己的心脏中去。
她开始挣扎起来,可她的动作简直微乎其微,而陆离却越发有力,将她狠狠按在地上,如饕餮般贪婪地吸食鲜血。
容蕊已然无力挣扎,只能大睁着眼盯着陆离,心中恨恨地想,什么叫东郭先生与狼,这真的是血的教训。
想到后来不禁悲从中来,自己竟然就要这般死了?
这真是极不体面的死法。
好在冷玉和洛秋水终于还是上来了。
陆离在他们踏上浓雾的那一刻停止了吸血,警觉地看向从浓雾中出来的二人。
反倒是洛秋水和冷玉看到完好无损的陆离,不禁愣怔了一瞬。
随即看到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容蕊,心下更是惊诧。
唯一能压制方相氏至阳之气的,只有至阴的东西,人血性温,绝不可能治愈跳尸。
他们初还以为只有陆离难以对付,容蕊只是凡人,顶多是个赶尸人,如今看来,这个女人也不简单。
预料的场景与实际不同,洛秋水与冷玉不敢轻举妄动,只站在不远处,思索破局的方法。
然而这时,躺在地上的容蕊清醒了过来,她仍然有些头晕脑胀,两眼发黑,并未察觉到冷玉和洛秋水,她爬起身看向陆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塔顶多出来了两个人。
可她这会儿心情不好,也懒得理会他们,兀自掏出随身携带的药膏涂在自己胸前,歇了好一阵子才不急不缓地道:“两位不愧是仙门高徒,有勇有谋,实在让我佩服。”其中的讽刺意味,任谁都听得懂。
洛秋水眼现愤怒之色,往前迈了一步,却被冷玉拦下:“二位也不遑多让,不知到我极清宗来,有何贵干。”依然是如沐春风的声音,若不看四人狼狈地模样,似乎下一瞬就要把酒言欢起来。
容 蕊不答,目光却看向那被钉在塔壁上的女子,心中一面盘算陆离修为增进之后是否可以以一敌二,一面问冷玉:“阁下可知这塔里囚的是什么人?”故意将“人”字咬得极重。
冷玉和洛秋水也早已注意到被钉在塔壁上的女子尚有生息,心中诧异却面上不显。
他们从未听他们的师父令修真人说过极清宗中有堕魔的修者,更不知道塔林中竟然囚禁着活人。
容蕊本还想从冷玉那边获得一些消息,但看他们不答,也没了办法。一时间,塔内静默无声,四人僵持。
然而容蕊心知这到底不是办法,眼看着破阵的关键必然与这女子有关,不然这塔中为何会有神兽镇守。
太多的不寻常,让她无论如何都得先靠近对面的塔壁,从那女子身上破解。
于是,她动了。
向对面的塔壁纵跃而去。
冷玉和洛秋水一直牢牢盯着他们二人,一见容蕊行动,立刻飞身上前。虽然他们不知道容蕊的目的,但必须要阻拦她。
就在洛秋水即将抓住容蕊肩膀的刹那,斜刺里跳出来的陆离挡住了洛秋水的去路,并与她缠斗起来。洛秋水堪堪只撕落了容蕊的一片衣袖,眼睁睁地看见容蕊奔向了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