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些年来,慕容幻不知怎么地,成了背锅的那个,冯许到处说是慕容幻杀了万权一,也就没人在乎他司马越了。
没想到,慕容幻刚死,万权一的儿子就跑来报仇了?
难道说,慕容幻死的时候,污蔑说他司马越杀死了万权一?
若真是这样,他还真是百口莫辩。
司马越坐在一旁,盯着万师慈不住地看,这小子继承了他爹的相貌,眼距宽,鼻子挺拔,嘴唇丰厚,看他这个年纪,皮肤黑的跟炭一样,想必经常干重活,跟着他娘吃了不少苦。
“喂,死小孩,”司马越道,“你娘在哪里?”
万师慈没说话,司马越道,“明天开始,我把你挂在城楼上,到时候你娘肯定会想办法来救你,我们再将她抓起来,严刑逼供,看你还能瞒住什么?!”
闻言,万师慈愤怒地朝他扔香蕉皮,刚好摔在他脸上。
司马越火了,抓起万师慈,将他按住打屁股。
“死小子,”司马越怒道,“你娘没教过你尊师重道?老子可是你师叔,你没了爹,老子就是你爹!”
万师慈:“呸。”
半个时辰后,司马越从房里出来,舅母林氏正在庭院里散步,她臂弯里挽着另一名年轻女子,正是司马越的未婚妻,诸葛鸿飞的妹妹诸葛鸿丽。
诸葛鸿丽朝司马越颔首微笑,司马越这才挤了个笑容,回应她。
林氏早就见到他一副不痛快的模样,笑着说道,“愁眉苦脸的,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司马越叉腰,想了想,道,“舅母,你有没有治小孩的绝招?”
林氏和诸葛鸿丽相视一眼,噗嗤笑道,“还是长山带来的那个小孩吗?”
司马越:“是故人之子,我不能对他用刑罚,但他什么都不说,气死我了。”
诸葛鸿丽柔声道,“可以等一等,他想开口的时候,自然会开口的。”
司马越注视着她,道,“你说的没错。”
林氏:“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司马越:“你们去吧,我不想进去再受一遍气。”
林氏和诸葛鸿丽笑着,一道进了屋。
司马越坐在台阶前惆怅。
朝廷对柏阳王的态度,一天一变,听说冯许已经带着兵马到了平阳,整合了平阳军,准备朝柏阳王的占地发起进攻。
朝廷一定是打算两手抓,一方面派使臣来劝降,一方面布置重兵,就驻扎在柏阳城眼皮子底下,等谈和谈不成,再以刀剑枪戟伺候。
错过了最佳的招降时机,现在来看,想要和朝廷谈条件,先得赢一场胜仗才行,离平阳最近的守城是沂县和昌江,他已经在两处地方布下了重兵,防备平阳军的进攻。
光是对付平阳的军队,就已经很费心思了,他现在还得盯紧淮安王和西南王两边的动静,同时要联合内部的力量,获取南方各地大家族的拥护。
刚称王的时候,这些事情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可到了这个阶段,他突然觉得乏了。
每天观察部下们的脸色,揣测他们的想法,暗自考量他们的忠诚度,晚上睡也睡不安稳,头发都要掉光了,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他正生闷气,身后有人喊他。
诸葛鸿丽笑着说,“王爷,那小孩肯交代了,您要不要去看看他?”
司马越一脸稀奇,跟着进去。
万师慈低着头,正在和林氏说话。
司马越道,“愿意招了吗?先给本王道个歉。”
万师慈默了片刻,道,“对不起。”
司马越怔住,看看舅母林氏,又看看诸葛鸿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道,“你真的知道错了?”
万师慈叹了口气,抬头看他。
小小年纪就叹气,看样子,经历了不少事情。
司马越道,“谁派你来杀我的?”
万师慈:“将离师祖。”
司马越傻眼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是将离师祖派我来杀你的。”
司马越还是有点懵,他口中的将离师祖,跟自己理解的师父将离,是同一个人吗?
司马越:“……是哪个将离师祖?”
万师慈又叹了口气,道,“仙封开山掌门,嘉永帝的皇子,你师父、将离。”
司马越终于确信自己没听错,想了半天,道,“是他告诉你,我杀了你爹?”
万师慈:“你没有吗?”
司马越第一百零一次自证,“我没有!我发誓!小孩,你信我。”
万师慈道,“好吧。”
“好吧是什么意思?”司马越抓狂,“不信我吗?要怎么样你才信我?”
万师慈:“也许是他弄错了。”
司马越松了口气,摸了摸万师慈的头,道,“你终于肯信我了。”
万师慈:“……”
“告诉我,将离师祖怎么找到你的,又怎么会委派你来杀我。”司马越终于抓住了线索,双手放在万师慈肩上,道,“带我去找他,我要亲自跟他解释。”
万师慈点了点头,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
从将离委派他杀死李霸王、王大山,到教他剑法,让他刺杀司马越,来龙去脉都讲了。
司马越沉默了很久,倘若别人说出这么一个荒唐的故事,他肯定不会相信,但涉及到将离,他认认真真地想了一遍,觉得事情的确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