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自然是愿意的。不过,公主不要怪老朽胆小,实在是家大业大输不起。眼下的姜国朝堂风起云涌,稍不留神就会被殃及池鱼,老朽想问,公主可有必胜的把握?”
林潇淡然道,“自然是有的。”
向骞很直接:“那敢问公主何时除去林焱?”
“待到时机成熟。那一天不会太远。”
“那事成之后,公主是真的打算自己登基吗?”
向骞说道这里,一双眼睛锐利的看向林潇。
林潇轻笑,“不然我要为他人做嫁衣?”
“女子称帝,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况且,公主还有个弟弟林湘,他乃是先皇立下的太子,不知公主没有想过将皇位传给弟弟,自己安心做个长公主,如此方可皆大欢喜。”
向骞这话一出,向家其他的儿孙们全都大惊失色,脸色惨白。
向杰更是直接跪到了地上,“父亲慎言!公主恕罪,我父亲年事已高,最近总是会说些胡话,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这寿安公主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没看林焱都被她死死的拿捏在手里了吗?
这样的女子野心与能力兼具,她若不想称帝,根本就不会临朝听政,林焱更不会说出要立她为皇太女的话。
父亲如今说出这样的话,万一要是激怒了她,整个向家可能都要覆灭。
不过林潇的气量还是挺好的,她并没有动怒,只是很平静的问道,“所以,向老先生是准备拥立林湘的吗?”
“是又如何?”
“那就当本宫白来了这一趟。顺便祝您老人家心想事成。”
向骞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真正的欣赏,“公主好气量,好风度,果然与林焱那等暴君不同。”
所以这个老头刚刚是故意的,就想看她的气量和肚量?
林潇不以为意。她之所以不生气,是因为她本来就不太在意向家。会来这一趟,其实也不过是走个形式。如今的形势她已经掌控住了,半个月后,她从圣教调集来的人才就会陆续赶到姜国国都,到时候那些朝堂上的空缺自然会有人补上。如今的她,要银子有银子,要粮饷有粮饷,要人才有人才,而且她手中还有许多别人望尘莫及的底牌,例如玄天境的高手,例如她的蛊术,例如林朗手中的青鬼面具和御鬼笛,就算真有什么人不长眼的非要与她为敌,大不了除掉就是了。
她没有因为胜券在握就操之过急,反而徐徐图之,为的就是一个事缓则圆。
的确,女帝实在太过罕见,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所以她才想把事情办得更漂亮一点,让她的名声更好一听一点,如此也能减少一些流血和争端。
但是这是最理想的状况,如果现实情况不允许,她也不介意采取粗暴的手段。
例如向家这种存在,她想用就用,不想用随手除掉也没什么可惜。不能为她所用的人才,全都是敌人。
她不动怒不是她气量好,而是她压根就没把向家放在眼里。
只不过向骞这个老狐狸好像误会了什么,但她也没必要解释。就让他这样美好的误会下去吧。
“所以,向老先生到底想怎么选呢?”
向骞道:“现在还不到选择的时机。”
“那您就不用选了。”她说完,站起身就要告辞。这个老狐狸如此拿乔,她实在没那个耐心再和他耗下去了。
向骞一愣,刚刚还觉得林潇气量好风度好,怎么她这一转眼就翻脸了呢?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吗?
“公主且慢。”向骞本来还觉得自己有资格再端端架子,最好让寿安公主来个三顾茅庐什么的,结果却没想到对方竟直接放弃了?
那个瞬间,历经几十年风雨的向骞忽然觉得后脖颈发凉,这是一种本能的直觉,如果真的让寿安公主就这样走了,那么向家就真的完了!
向家其他人也跟着心焦。向家隐忍这么多年,可不真的只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忠义名声,否则他们也不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一边拒绝出仕做林焱的官,一边却任由林焱睡了向子彤。
向家之所以这样隐忍,不过是因为看出林焱不是个明君,而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在他手下做官,名声尽毁不说,还要时刻担心自己小命不保,乃至连累满门。
而且向骞精通天象占卜之术,他早有预测,觉得林焱这皇帝做不长久,所以整个向家才蛰伏了下来,静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再重新出山。
如今苦等十几年,这个时机似乎终于来了,可是却和他们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正是因为来的人是林潇而不是林湘,所以向骞才会犹豫迟疑,才想左右权衡之后再做决定。
结果没想到他这一犹豫,几乎就害了整个向家。
林潇站定,十分好脾气的问,“向老先生还有什么嘱咐?”
向骞半点圈子都不敢再兜,直接道,“有一位公主的故人,前几天来到了老朽府上。老臣与那位故人都猜想,您或许会来向府拜访,结果您真的来了。如今那位故人已经在后宅等您了,希望您无论如何都去见一见才好。”
她的故人?还住到了向骞的府上?
她回想了一下以前在姜国时的故人,脑海中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想,但是却也不能肯定。
但总之,无论来的是谁,她都不惧就是了。
“也好。”她颔首,算是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