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心思单纯,到时候南宫峰主在您耳旁吹吹风,恐怕您就又会瞅着这个魔教出身的妹妹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了,然后南宫峰主又会站出来,用各种光明正大的手段磋磨林姑娘,您还以为是为她好,在旁边助纣为虐。
您一边这样折辱她,一边还想让她感激您,爱戴您,这不是痴人说梦呢吗?
不说别的,在魔教恐怕都没人给她这样的委屈受,您是她的兄长,可是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她,您午夜梦回的时候,真的于心无愧吗?”
上官尧重新打量邵原,以前只知道这个小子能说会说会办事,可是他没想到他居然如此会说。
这一番轻声并茂的控诉说下来,他自己都觉得无地自容了。
若是他有邵原一半的通透和口才,或许他和潇潇的关系,也不会这么僵了吧?
其实,早在昨夜发现潇潇仍是清白之身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可是具体错在哪里,他并没想那么清楚。如今经过邵原这番点拨,他是彻底的明白了。
邵原被师父打量的有点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时不注意,把话说重了?
不过看师父的样子,应该没生气。
其实师父本来就很少生气,更多的时候,他都是个冷静淡漠到几乎没有情绪的人。
最近是因为牵扯到了林潇,所以师父的情绪才会频繁波动,有些阴晴不定,但是他还是相信自己师父不是真的愚蠢的,不然他也不会成为当世第一强者,更当不上天道宗的宗主。
师父只是没有为人处世的经验,更加不懂得人心的复杂,所以只要他时常在旁边提点着,想来也不至于让师父再犯糊涂。
至于南宫婉,呵呵,这还不算完。昨天这个老女人算是彻底把他得罪惨了,他要是不整的她哭爹喊娘悔不当初,他就不姓邵!
“师父,您别这样看我了,看的我心里发毛。不过我看您真的就跟看自己亲爹一样,我信任您,崇拜您,所以才会把自己心里的话毫无保留的告诉您,或许忠言逆耳,您要是实在不愿意听,想罚我我也受着,但该说的,我都说了。”
邵原故作失落的低下头,叹息。
上官尧:“不,你还没说完。”
“嗯?”
“你还没说,你是怎么和家里的姐妹相处的。”
邵原:“......”好想笑啊怎么办!
哈哈哈哈,师父这样真的好傻啊!他居然还惦记着这茬呢!
不过他可不敢真的就这样笑出声来,那样一定会得罪师父的。
于是他只能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女儿家的心思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我只告诉您一点,您只要记住了,就不会出大错。”
“你说。”身为师父的上官尧居然破天荒的摆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
“不要自以为是,妄自尊大。”
上官尧皱起眉头,所以,潇潇这么讨厌他,是因为他在她的面前,自以为是,妄自尊大了?
邵原觉得师父在这方面真是个榆木疙瘩,于是只好细细给他讲解,“我的意思是说,不要轻易下决断,去说她是对是错,对也好,错也好,她既然那么做,就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您要学会尊重。不要站在自己的立场去判断别人,那叫站着说话不腰疼,谁都会讨厌这种人。您在意的,对方不一定在意,您厌恶的,对方不一定厌恶。
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都不容易,要学会体谅别人。以后遇到事情,您不妨先放下自己的立场,站在对方的立场,替她想一下,或许很多误会和伤害就会避免了。
就拿林姑娘与舒墨澜之间的关系说,您之前一定是觉得,生死是小,失节是大,她就算死,也不应该出卖自己去攀附舒墨澜。可是别说她与舒墨澜之间的关系不是您想象的那样,就算是,您能说她错了吗?蝼蚁尚且偷生,凭什么她就不能的?您可以不在乎她的生死,但是她在乎,她想活,为此不择手段,这有什么错?”
“可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上官尧一时间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论调,这和他以前的所学全然不同。
邵原:“可也不是人人都是君子啊,别人不想做君子,难道还要硬按着头逼人做君子?她主动伤害谁了吗?她只是不想死,想让自己活得好一点,怎么就成了罪过了呢?”
上官尧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他这番说辞。
“还是那句话,归根结底,沦落魔教也不是林姑娘的错,她只是努力的让自己活下来了,仅此而已。您能体谅她最好,如果不能,就放她走,我不希望您因为不能认同她的过往,就一直囚禁磋磨她,想要把她变成您喜欢的样子,那太残忍,也太过分了。”
说到这里,其实邵原也不大确定师父是不是真的彻底能改过来,毕竟一个人的观念是从小到大耳濡目染养成的,一朝一夕间,又怎会轻易改变?
说白了,师父就是被宗门教傻了,就像读书读多了就成了书呆子一样。
想到这里,邵原的心底忽然生出了一个很阴暗的猜测,前任宗主和那些长老们,是不是故意把师父教成这样的?
把上官尧教的单纯不知世事,这样,他就可以专心修炼,提升境界,成为宗门最强大的力量支撑。
而后,前任宗主再把自己的女儿南宫婉嫁给这样单纯好掌控的上官尧,那么天道宗不就等于握在了南宫婉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