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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棺里的褚云倾仍旧静静地躺着,毫无反应。
    书言站起身,在他唇上吻了吻:“我去掌门接任大典了,晚些再来陪你。”
    接任大典自然是在天玄峰举行,离此地甚远。书言祭出千御,径直去了。
    天一派如今是当之无愧的修真界第一大派,尤其是天玄峰一支,在周卿和褚翎的带领下异常繁荣。这次的接任大典,来了许多宾客,莱烨天君派了许多弟子接待,一切倒是井然有序。
    书言这一百多年来都未踏足天一派,已经随着剑圣成为了传说,此时甫一出现,便引起了轰动。靖阳尊者的关门弟子,剑圣的结发妻子,在修真界亦是个颇有谈资的人物。
    虽则她的儿子都已经金丹大圆满,但她的模样还像当初那般,看起来只得十六七岁,一张素净的小脸未施粉黛,却自有一股清丽。其实她的容貌只能算是中上,但气质清冷,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倒是与剑圣有几分相似。
    众人的目光和议论并未让书言有半步停留,别说她如今是元婴修为,早已波澜不惊,便是初初入道之时,也不曾在意过别人对她的看法。
    她到达掌门大殿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她入座了。周卿是褚云倾的大弟子,褚云倾毫无知觉地躺在冰棺中,书言便代他来出席。
    她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周卿。
    褚云倾刚出事的时候,她伤心欲绝,谁也不想见。直到李靖阳从带着凤祥神木从上界回来,她才勉强从悲伤中走出来,在李靖阳的指引下,带着褚云倾隐居。
    周卿脸上丝毫也看不出当初的稚嫩和羞涩,气度沉稳,俨然已经是一代高人。见到书言时,神态恭谨,完全是小辈见长辈的神情。
    书言眉宇间不由得舒展开来,周卿对她的那点感情已经彻底过去了,如今她是他的师娘,他们只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
    展颜也来了,跟天玄峰的弟子站在一起,她的修为进境非常缓慢,如今也只得金丹中期,但神色却并无半点颓废,反倒隐隐有种满足感。书言觉得奇怪,当初褚云倾的事对她打击非常大,虽说已经过了一百多年,可是凭展颜那痴情的性子,应该还沉浸在悲痛中才对。
    自从当年她亲口说道是自己杀了褚云倾,她与展颜之间就一直颇有芥蒂,如今也不好贸然相问,只得罢了。
    谁知就在她将要转过目光的时候,却瞟到自己儿子褚翎走到了展颜身边,右手抬起,很自然地帮她拢了拢头发。而展颜也像是习惯了他的动作,一点都不觉得唐突,反而向他轻轻一笑,一双大眼含情脉脉。
    书言呆了一呆。展颜和褚翎,他们两个竟然成了一对?
    虽然修士之间年龄差距往往都很大,褚云倾便比她大了一百多岁,可是在她心中,展颜仍旧是那个热情的师姐,她们两个是同一辈人,陡然见到她与自己的儿子郎情妾意,惊诧可想而知。
    褚翎刚出生七日,褚云倾便用自己的心做药引救书言,书言醒来之后虽伤心欲绝,却还是强忍悲痛,每日尽心照顾儿子。褚翎非常懂事,也跟母亲很亲近。书言用了许多留影符记录褚翎小时候的情形,准备等褚云倾醒来,同他一起回顾儿子的成长历程——如果他还能醒来的话。
    不过这一切都止于褚翎十岁那年。那一年,莱烨天君将他接到了天玄峰亲自教养。虽说他每半月便会回去探望父母,但毕竟不在书言身边了,她对他的事不再如过去那般了如指掌。而随着他一天天长大,他要修炼,要历练,与母亲相处的日子便愈加少了。
    以至于书言对他与展颜暗中生情这件事,竟全然不知。
    她倒不是棒打鸳鸯的迂腐之人,只是过去展颜的心思全在褚云倾身上,她怕她只是把褚翎当做替身。她是展颜的朋友,褚翎的母亲,他们任何一个受到伤害,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要是褚云倾在就好了,可以让他与儿子进行一场男人与男人的谈话,好过她在此胡乱猜测与担忧。
    掌门接任仪式盛大又庄严,书言将心思转到了仪式上。
    前后约莫持续了三个时辰,繁琐的仪式才算是真正结束。书言上前向周卿道喜,周卿礼貌地谢过,轻声问道:“师娘,师父他最近还好吗?”
    书言点点头:“挺好的。”
    没有比刚出事的时候更坏,在她看来便是好了。
    周卿道:“本想去探望师父,又怕打搅他,所以……”
    书言故作轻松:“没事,你要是有空,就跟展师姐一起来吧,有时候我也觉得挺闷的。”
    周卿颔首:“好,等我与师妹商议之后,便去探望师父。”
    两人分别了一百多年,又有师徒这层身份在,就算相互之间有什么话,也不好在这庄严的大殿多聊。几句寒暄过后,书言便告辞准备离去,谁知却突然听到有人惊呼。顺着声音望过去,发现天一山极北之处竟天现异象,滚滚雷云聚集在天边,虽然相聚非常远,但那气势竟让人心中隐隐生出一股惧意来。
    “四九天劫。”莱烨天君喃喃说道,“有人要飞升上界了。”
    众人都大吃一惊。东晋大陆虽有不少后起之秀,但至今仍旧只有莱烨天君与月明天君臻化神之境,他二人都未飞升,竟有人先他们一步?
    四九天劫是飞升前最大的一场灾祸,许多惊才绝艳的人就此陨落。看那雷云的架势,今日这场天劫比传说中那些有过之而无不及,恐怕这位历劫的前辈不大容易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