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姑娘,这……”范凛有些迟疑。
“无碍,你叫来便是。”
“小子,看看你们掌柜的,若你早这般上道不就好了?”裴韶华只以为方知鱼怕了他,心中更是得意。
范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突然明白了方知鱼的用意,冲裴韶华拱了拱手,似笑非笑,“公子说得是。”说罢,便往后院走去。
不消一会儿,晚娘便跟在范凛身后,怯生生地走了出来。
“晚娘,这位公子说是你的夫家,要带你回去,你可识得?”方知鱼指了指裴韶华,问道。
“认识,此人乃是小女子原先的主家,”晚娘咬了咬牙,“但夫家一说,便是无稽之谈。”
“这位公子,晚娘说你并非是其夫家,若你再这般污人清白,那我只好报官了。”
“晚娘……晚娘你是不是还因为我母亲的事情怪我……”裴韶华慌了神色,上前两步想要去拉住晚娘,“我替我母亲向你道歉,我母亲只是担心我的学业,才对你过分苛责了,你与我回去,我们好好与她说。”
“晚娘,我是真心想纳你为妾的!你跟我回去吧!”
“够了!”方知鱼眼风一扫,示意范凛将人拦住,“这位公子,莫要强人所难,既然晚娘说了与你无关,若你这般强逼,那便休要怪小女子不客气了。”
“你又能如何?我武威侯府的家世还轮不到你来多事!”裴韶华怒瞪方知鱼,报出了自己的身份,“本公子乃武威侯府二公子,我哥可是锦衣卫所的指挥使大人,信不信我将这事告诉我哥,你们这店便别想开下去了!”
店里围观众人,听见“武威侯府”与“锦衣卫所”几个字,便吓得往后缩了缩。
有与方知鱼熟悉的食客,大着胆子上前了两步,悄声对方知鱼说道,“方姑娘,算了吧,武威侯府和锦衣卫大人们,无论是哪一个,咱们这些平头百姓都惹不起。”
“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方知鱼轻生安抚了那食客两句,然后笑了笑,高声向门口喊道,“指挥使大人,既然裴二公子说你会帮他撑腰,那便莫要躲在门口看好戏了,赶紧进来吧。”
“难得见到方姑娘这般盛气凌人的样子,”裴韶安懒洋洋地走了进来,“裴某真是大开眼界啊。”就像……一只盛气凌人的小老虎……
裴韶华一开始并不 * 相信方知鱼真能将裴韶安喊来,可听见身后熟悉的嗓音,终于还是没忍住抖了抖,僵着身子缓缓转过身来,“哥……大哥……您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怕是还不知道,你在外面打着我的名头,这般嚣张,”裴韶安先是放缓了语速,一字一句说着,而后突然一脚踹向了裴韶华的膝盖,厉声道,“蠢货,你也就这点出息,给我跪好了!”
他将裴韶华踹得跪倒在地,脚步却不停,径直向里,走到方知鱼身边,坐了下来,左手随意搭在身后的桌子上,右手放在膝上,无节奏地敲击着手指,“说说看,为何来方姑娘处闹事,这晚娘与你和你娘又是什么关系。”语气不算凌厉,可莫名地让人心颤。
他没有看裴韶华,可裴韶华知道,裴韶安是在与自己说话。
裴韶华平日里最怕这个不苟言笑的哥哥,眼下也不敢隐瞒,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与晚娘的纠葛说了出来。
自从那日裴韶华向武威侯夫人坦白,想要纳晚娘为妾以后,武威侯夫人嘴上是答应了,可心下却一直认为晚娘影响了裴韶华的学业,故寻了个机会,派人将晚娘带出去杀了。
只是没曾想,武威侯夫人选中的那人,曾经承了晚娘一个恩情,所以便偷偷将晚娘带到京郊给放了。
后来裴韶华发现晚娘不见了,逼问武威侯夫人找到了那人,最后才得知了晚娘的下落,苦苦找寻多日,才终于在方氏食肆外头得到了晚娘的消息。
故便有了今日这威逼之言。
“大哥,我真的没有打着你的名头在外头作威作福,我哪有这个胆子啊,我不过是吓一吓这小娘子,想让她将晚娘交出来罢了……”
裴韶安换了一个姿势,长腿迈开,“听说你还逼人家,交出一个厨子?”
“这……这不是因为前些日子,我……我乔装打扮来此,觉得这菜色甚是不错,想……想带个厨子回家打打牙祭吗……”
“你倒是会享受,”裴韶安嘲讽道,“怎么不给我也来两个厨子?”
“若是大哥想要,多少个弟弟都给大哥弄来,”裴韶华试图站起来,“大哥且饶了我吧……”
“给我跪好!”
裴韶华身子一顿,委屈巴巴地又跪了下去。
“方姑娘,”裴韶安看向方知鱼,语气不似方才那般凌厉,柔和了许多,“你说该如何处置?”
“可否让他将晚娘的卖身契交出来?”方知鱼问道。
“自然可以,”裴韶安温声回了方知鱼,而后长腿轻轻踹了踹裴韶华,厉声道,“听见没有,将卖身契交出来。”
“可是……”裴韶华委屈地看了一眼晚娘,“真的要交吗……”交了以后,他可更没借口来找晚娘了。
裴韶安挑了挑眉,裴韶华吓得连忙将卖身契从胸口处拿了出来,双手捧着交给裴韶安。
“将卖身契给方姑娘。”
裴韶华又转向方知鱼,恭恭敬敬将卖身契 * 递上,“方姑娘,这是晚娘的卖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