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片刻,拉扎罗似乎想从幼崽身上找答案:小猪,你更喜欢成为鲨鱼还是成为人鱼?
啊?白辛竹闻言,立刻看了一眼鲨鱼叔叔灰扑扑的尾巴,然后又看了一眼人鱼哥哥漂亮的蓝色尾巴,眨巴眼,这真是一道送命题:都,喜欢。
拉扎罗心情复杂,幼崽的回答说明他并不排斥人鱼。
但其实幼崽连人鱼是什么概念都搞不清楚吧,哎呀,好烦。
拉扎罗瞄了一眼隔壁那条凶狠的人鱼,压低声音问道:你和这条人鱼关系很好吗?他有没有对你不好?
白辛竹眨了眨眼睛,也压低声音:他没有对我不好,他还救过我,如果不是他,我已经淹死了。
他们自以为是的悄悄话,全都被伊维特听在耳里。
这下拉扎罗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幼崽对人鱼很有好感。但他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凶残的人鱼会对小猪这么好?
思忖着,那名去取食物的医生回来了。
他手上的食物被伊维特抢了过去,这条人鱼的做事风格确实很干脆利落,他用指甲将过于大片的鱼肉切碎,然后送到幼崽嘴边。
白辛竹一看是生鱼片,顿时歪了嘴,但他实在是饿了,只好不情不愿地咬了一口。
在水里吃东西是很奇怪的事情,这样真的不会连着水一起咽下去吗?
但是闭紧嘴巴吃好像不会,生鱼片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
白辛竹吃完一口又张着嘴要吃的,伊维特又喂了一块给他。
看见人鱼在喂幼崽吃东西,旁边的鲨鱼族们都惊呆了。
说实话,他们过去对人鱼的印象都是凶残暴力,从来没有想过人鱼也有这么温柔耐心的一面。
最重要的是,拉扎罗还亲眼看到过这条人鱼暴力残杀同类的画面,要不是他心理素质过硬,根本不可能淡定的待在这里。
同时鲨鱼族们也很佩服幼崽,他竟然能够面不改色地接受一条人鱼的投喂。
生鱼片容易腻,白辛竹很快就摇头不要了,他没看见伊维特皱了皱眉,似乎是觉得幼崽吃得太少。
鲨鱼族医生赶紧说道:他刚刚输完液,身体不舒服胃口会变小。
非常擅长察言观色的他们,真害怕这条人鱼突然生气。
当事人白辛竹什么也没感觉到,他扯了扯自己在水里飘起来的衣服,塞进裤子里去:对了,我怎么可以在水里呼吸?
这个问题问到大家心坎里去了,是啊,这不是一只水族血统稀薄的幼崽吗?他怎么可以在水底下呼吸呢?
大家不由自主地看向人鱼,觉得应该是跟这条人鱼有关。
拉扎罗也回答不上来幼崽的问题,他干脆说起了别的事情:在水底下呼吸很简单,你做一场手术就可以完全适应了。
白辛竹以为自己已经做完手术了,但是医生告诉他,还没有,手术还要等一下再安排。
天马行空的小鲨鱼在想:那我现在是贷款呼吸吗?
不管了。
医生安排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叔叔拉扎罗在旁边看着,好心的人鱼邻居也在旁边看着,他充满安全感。
做手术需要转移到另一个手术室,幼崽还没有掌握在水底下行动的技巧,他坐在床边非常笨拙。
拉扎罗满心欢喜地想去抱幼崽,但是有一双手比他更快,赶在他面前把幼崽抱在怀里,是人鱼。
人鱼的指甲那么锋利,为什么要抢着抱他们的幼崽?
拉扎罗内心狂怒,又不敢说什么。
庆幸人鱼很小心,并没有伤害到幼崽的皮肤,也是的,不然对方从米沙岛抱着幼崽远道而来,早就伤到了。
清醒的时候被人鱼抱在怀里游动,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白辛竹可以感觉到水拂在脸上的触感,也可以感觉到水的浮力,好神奇。
然而他终究不是海洋生物,眼睛睁了一会儿就感到酸涩,于是闭上眼睛把脸藏在人鱼的颈侧,以躲避水流的冲刷。
手术室就在不远处,现代社会的手术室叫做无菌室,水族们的手术室叫做无水室。
无水室和陆地上的感觉差不多,是白辛竹适应的环境。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水,毕竟医生们还要在手术室里活动,只能说水没有淹没到医疗床上。
白辛竹是完全离水躺在手术台上,而医生们的尾巴还是泡在水里。
马上要开始手术了,主刀医生想把手术室里不相干的家伙赶出去,特别是会影响医生发挥的那条人鱼!
但是他不敢,既然这样的话还不如让王也留下,至少那条人鱼发起狠来,王可以帮他们挡一挡。
拉扎罗:?
白辛竹有点紧张,他看了一眼人鱼邻居,对方就向他游了过来,虽然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却莫名给白辛竹一种安全感。
可能因为对方一直对自己很好吧。
白辛竹悄无声息地勾住人鱼的手腕,然后闭上眼睛等待麻醉效果。
被幼崽握住手腕,伊维特一动不敢动,他怕伤到对方。
拉扎罗羡慕嫉妒恨,很遗憾为什么幼崽依赖的不是自己,明明自己才是幼崽的叔叔。
但这样看着也很不错了,只要对方健康平安就行。
麻醉效果很快就来了,白辛竹的手指缓缓松开,感觉到他已经睡着的伊维特,反过来握住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