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都听陛下的。”陆柒微眯着眼,回想了一下从前自己见过的乾元为本能所驱使时的表现,斟酌着演得更急色了些,吐字之间夹杂着局促不安的凌乱喘.息。
而宁霁玉果然不曾起疑。
平日里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冷戾冥主大人,此刻几乎化作了一汪柔软的春水,愉悦而忘我地对他道:“吾此刻……亦都听将军的。”
他自然不敢肖想陆柒的真心,只当是自己的摄魂之术夺去了对方的意志,让乾元本能发作,故而这么配合。
陆柒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动了动,犹豫片刻,终是翻身将冥主完全拢在身下,圈在怀中。
便是假戏,也须得,做个全套。
宁霁玉虽被人束缚,但好在他法力高深,只消指尖轻轻一点,床榻边的帷幕便垂落下来,外间的烛光应声而熄,唯余一盏壁灯远远散发着柔和的光,透过厚实的帷幕隐约渗进些许,浅浅地照亮了二人的轮廓。
“吾什么,都听将军的……”在领口被人并不温柔地扯开的一刹那,宁霁玉微微仰头,贴上了陆柒的耳根,轻声重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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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陆柒醒来时,天色尚算不上大亮,只有在冥宫才能见到的太阳虚虚地挂在梢头,散发着冰冷而刺人的光。
身侧早已一片冰凉。
指尖落在身侧浅浅的凹陷之上,昨夜的疯狂如滔滔江流,一瞬间席卷了陆柒的脑海。
陆柒吃力地揉了揉眉心。
昨天这个荒诞不堪的夜晚,与前些日子里他“神志不清”时与冥主度过的,竟是全然不同。
非是信香作祟,也未有强制标记的影响,昨晚的他是清醒的。
他怎么能在清醒状态下做出这样糟糕的决定?
沉沉叹了口气,陆柒正欲起身,然不过稍一坐起,身下便一个趔趄,栽倒回了榻上。
脚腕上一阵冷意。
陆柒面色数变,周身气势骤然暴涨,浓郁的血腥气不受控制地散溢开来,几乎化成实质。
正要进门服侍的阿元因为这一阵暴动的信香,吓得瘫软在地。
而原本安安静静覆在陆柒身上的衾被,在一瞬之间随陆柒的动作化作齑粉,彻底消弭于无。
没了衾被的遮蔽,陆柒脚踝上赫然戴着的锁链立时暴露,在跳动的烛光映衬下,显得森然可怖。
同样的招式还想用第二次!他怎么敢!
陆柒怒极反笑,冷冷道:“昨晚他又是几时走的?”
阿元不肯回答,只默默地将头埋得极低,几乎要贴到地上。
“你说不说。”
没有一丝温度的冰冷目光落在阿元身上,陆柒一字一顿道。
“他难道连这个都不肯告诉我么?”
乾元天生便对中人有不可抗拒的血脉压制,更何况是一个强大的乾元。
不过片刻功夫,阿元已是冷汗涔涔。
“陛下、陛下是昨夜子时末走的。”阿元抿了抿唇,仔细将宁霁玉的吩咐回想了一遍,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口道。
昨晚冥主离开时的命令,正是除了放他走以外,什么都依着他。
现下陆将军只是问个时间,应当是可以说的吧?
“嗤,子时,真有他的。”陆柒语气带笑,眼底却是一片森寒。
昨夜他可是亲眼看着宁霁玉在他身边睡下,这才也陷入沉眠,谁曾想他甫一入睡,宁霁玉便起身离开,还特特为他再度寻来个镣铐?
陆柒蹙了蹙眉,仔细回想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这才引起了宁霁玉的怀疑。
按理自己不曾露馅才对。
陆柒不会想到,他的确没有露馅,相反,他“演”得实在太好,这才让原本已经稍有松懈的冥主重新生出了忌惮之心。
昨夜的旖旎和疯狂已让宁霁玉意识到了战神的觉醒。
陆柒成长得实在是太快了。
对方初至冥府,便用过那一桌促灵菜色,无一不是饱含天地灵气的天材地宝、山珍海味。而那日,自己更是“身体力行”,渡了无数灵力予他。
而这些日子,陆柒也从未懈怠,一直背着他习练术法,修为几乎一日千里。
甚至愈发有从前战神的风范。
这些他都知道。
陆柒虽有意瞒他,只是又怎么能瞒得住?
他舍不得失去这样“熟悉”的人,也便只好,将人给锁起来了。
陆柒不是想要自由么?
他都可以给。
“陆、陆将军……”阿元嗓音颤抖,不知该说些什么。
毕竟自家冥主的做法实在无可辩驳。
“起来说话,”陆柒冷笑一声,“我既没有受人朝拜的习惯,也不是什么陆将军。”
“陛下跟前的红人的一身‘将军’,还是还给那位真正的‘陆将军’吧。”
阿元将头埋得更低,嘴唇抖了抖,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陆柒虽收了暴走的威压,但空气中弥散的暴戾信香,始终挥之不去。
这种感觉实在太压抑了。
“起来。”陆柒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瑟缩的身影,不厌其烦地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