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是要手术。
休养了一周多,岑扬的身体指标已经达到了手术的标准,尽管一千一万个不情愿,岑扬还是被推上了手术台,不过万幸的是,穆晏没有真的把他的头发剃光,只剃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用于微创手术刀进入。
岑扬穿着一身病号服,忍不住地伸手去摸那一小块地方:“明显吗?”
“真的看不出来。”沈恒肯定道。
岑扬的头发本来就偏长,可以把那一小块完全盖住,只是现在为了手术,周围的头发都被向四边分开固定住,才会把那一小块头皮露出来。
杨熠旻幸灾乐祸道:“像猫藓。你知道猫藓吗?也是这样一块一块地秃下去……”
“少说两句!”岑朗狠狠瞪他一眼,杨熠旻悻悻地闭上了嘴,他发现,这次岑扬回来之后,原本两人还算是旗鼓相当的地位,此刻已经成了岑扬远高于他。
这时,沈彦之和一个穿白大褂的头发花白的老医生一起走了过来,沈彦之送他到了更衣室,又对他说了一遍:“那就拜托你了。”
医生无奈地笑笑:“元帅,您放心吧,我保证他怎么进去怎么出来,不会伤到一点脑组织的。”
沈彦之点点头,目送他进去做术前准备。
这个手术并不复杂,只是那个纳米机器人停留的位置离神经比较近,穆晏虽然是院长,但也不是专攻脑外科,所以思来想去,沈彦之还是去首都医院把这位阅历丰富的脑外科第一人请来了给岑扬主刀。
这时,护士们也准备把岑扬推进去做麻醉了,刚被安抚的差不多的岑扬又惊恐起来,一把拽住了沈恒的手:“不行,我还是害怕,你能不能陪我进去?”
“进去坐在一边看你脑壳开洞?”杨熠旻忍不住地嘴贱,毕竟前一段时间岑扬和沈恒生死未卜,整个家里都是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实在是憋闷坏了。
沈恒反握住岑扬的手:“没关系的,睡一觉就好了。”
就可以永远摆脱那个“系统”了。
半个小时后,一位护士端着一个托盘离开手术室,将一枚从岑扬脑部取出来的纳米机器人送去分析室,等候在那里的实验员立刻将它打包装箱,送到军部的实验室去。
相关领域的专家在得知此事后早已从全国各地赶来,拿到样本后立刻进行了全方位的分析验证。
纳米机器人也是当前的一个前沿课题,已经建立起了成熟的数学与物理模型,并且有一套丰富完善的理论体系,当前有不少领域都在推进纳米机器人的应用。
但这个机器人的功能,却叫人完全捉摸不透。
实验员拿着分析报告上门的时候,岑扬已经从医院里出来回到了家,恰逢齐承泽上门探望。他还挂念着唐阮棠别被自己搞出来的幺蛾子连坐了,忙不迭地把人请进家门,好吃好喝地招呼着。
沈恒也在休假,三人在客厅中聊天,沈恒话少,齐承泽话更少,于是大多数时间是岑扬在说话,他一边说还一边抱着一盘红提一口一个,一张嘴忙得不可开交,有摸起来软塌塌的就装模作样地喂给沈恒吃,被对方瞟了好几眼。
门铃响起来,机器人管家滚动轮子移动到沈恒身边,头顶的屏幕显示出门口来客的图像和身份认证,沈恒看了一眼:“让他们进来。”
两个穿实验服、胸口印着军部标志的实验员拿着一份报告走了进来。
沈恒拿过来,向上滑动了几页,和预想的相似,这个纳米机器人可以连通脑部的语言和听觉系统,从而实现和岑扬在脑中直接对话的功能,并且可以连接星网,进行资料的获取和上传。
但它特殊的地方在于,它的数据库中有很大一部分他们无法解读出具体用途的信息,就像是一串杂乱的音符,合在一起并不是一首曲子。但它占据了足足60%的内存,想必是很重要的东西,而且很可能与纳米机器人的来历有关。
岑扬好奇地凑上去,那是用类似于机甲的编译语言书写的字符串,他看着,忍不住读出来了其中一句。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着坐在对面、低头默默喝水的齐承泽,却突然抬起了头。
“能给我看一眼吗?”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微微嘶哑,“如果不是机密。”
沈恒思索片刻,翻动了一下,将乱码字符那一页锁定,然后递给齐承泽。
齐承泽接过去,快速浏览了一遍,语气中有些困惑:“我的实验室有一个课题,关于感知力的具体作用方式和影响因素——这个课题当前非常多人在做,但是我的实验室应该是属于研究比较深入的。”
“我们有一个猜想,也是主流猜测,就是感知力与特定位置脑神经的活跃程度有关,感知力强化剂也是这个作用机理,只不过它并不能确定是哪一个特定区域,是强行提升了整个脑神经的活跃程度,而且,这种物质代谢到身体里后对内脏有强烈的毒副作用。”
“这个特定区域,我们一直在寻找,也监测了一些感知力很强的人的脑部活动,最近也得到了一些成果,这些人和普通人的差异之处,在于大脑中控制’情感’区域的思维活跃程度非常高。这串字符,和我们的一些数据的书写方式非常类似。”
沈恒听完齐承泽的话,微微蹙眉,沉思起来。
突然,他站起身:“我去联系穆晏,给我做一个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