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崇痛苦地喘息着抓紧时间为自己辩解:“我是看到岑扬和一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卫生间,然后卫生间外面就摆出了正在清洁的标志。我看他的步伐不对才过去看一看。这个诊所是离学校最近的了,这里的医生我也认识。所以才会带他过来,这个摄像机是因为……”
顾崇的话被猛然打断,沈恒突然抬起脚,一脚踩住了他的脖子。沉重的黑色军靴踏在人类最柔软脆弱的咽喉部位,带来无比真实的死亡恐惧,顾崇再也无法发出半个音节。
“闭嘴,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沈恒漠然道。
说罢他转身,快步走到病床前,俯身看他:“扬扬,坚持一下,医生马上过来。”
岑扬呜咽一声,他身下的床单早已被汗水打湿,药效几乎将他折磨的快要虚脱,他嘴唇苍白干燥,眼神涣散,口中发出喃喃哀求:“救我……”
“好。”沈恒应道,手安抚地握住岑扬汗湿的手掌,对方立刻像个找到了依靠的猫崽一样,整个人都凑了上来。用滚烫的脸颊蹭着他冰凉的手。
沈恒的心尖像是被狠狠地捏了一把,他空着的右手轻轻摸了摸岑扬的头发,终究还是不会说什么哄人的话:“没事了,别怕。”
岑扬喘息着,用力抓着沈恒的手,他难受的就像是有万只蚂蚁在他身上爬、钻进他的皮肤、啃噬他的骨头和血肉,偏偏这种痛苦又无处可以缓解,岑扬张开嘴,用力啃着沈恒的指骨,试图借此获得些许安慰。
沈恒任他咬着,不疼,就像一只发脾气的猫在拿他的手指撒气,如果能让岑扬舒服点,他再咬的用力些也没关系。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门被一把推开,岑朗和一个穿白大褂带无框眼镜的男人一道进来了,岑朗跑的很急,呼吸急促,向来规整的束在脑后的长发也有些许凌乱。
他径直走向床边:“扬扬!”
岑扬不知道有没有认出他来,只是哼哼了两声。岑朗让出位置,焦灼道:“博士,麻烦你帮我弟弟看看。”
被称为博士的男人穿一身白的晃眼的白大褂,身上带着消毒水的气息,从发丝到鞋子都一丝不苟,面容俊朗,神情严肃,他走过来拿出微型诊疗仪给岑扬做了个初步的检查,眉头锁起。
“有点麻烦,这类药物在血液中的扩散速度非常快。已经被身体吸收了很多,这里没有条件,我要带他回一院做血透。”
沈恒和岑朗的脸色都很难看,没再多耽搁,沈恒将软绵绵的岑扬抱起来:“现在就去。”
博士道:“我联系护士做术前准备。”
三人匆匆离开,看都没再多看一眼还在地上挣扎的顾。待他们四人离开之后,门外有一队士兵进来,手脚麻利地将顾崇绑起拖到了车上。
顾崇怒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要向皇室宣战吗?”
士兵沉默而迅速地在他脖子上套上一个电击环,顾崇再试图说话的时候对方举起遥控器做了个无声的威胁,他便偃旗息鼓了。
一个小时后,完成血透的岑扬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他身上汗水浸湿的衣服已经被换了下来,此刻穿着一身首都第一军医医院的病号服。宽松臃肿,毫无版型可言的衣服套在他身上,却衬托出一种脆弱的让人想要将之捧在手心的美感来。
岑扬经过这么一遭折腾。此刻虚弱得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默默在心里骂娘。
系统也吓坏了,他什么都做不了,刚才只能拼命在岑扬脑海中大声喊他的名字,然而于事无补,这会儿缓过劲来,也愤愤不已,和他一起骂人。
岑扬:【居然被顾崇救了,我还得欠他个人情,真是怎么想怎么憋屈。】
系统:【顾崇才不是什么好人!刚才你躺在床上还没醒的时候,我听见上将和你哥哥在说,军部封锁了整个学校,挨个进行排查,查到了那个给你送酒的侍者还有后厨接应的人,他们的银行流水里有顾崇的一个跟班打过去的钱,他们是自导自演!】
岑扬猛然瞪大了眼睛。
【他们……人呢?】
【侍者和后厨的接应已经收押候审了,顾崇我就没听到了】
岑扬垂下眼帘,低低地笑了一声,用手撑起身子试图坐起来,然而他手上实在没有力气,刚离开床没有十公分就又重重摔了下去,砸出一声闷响。
病房的门立刻被打开,沈恒、岑朗、沈彦之、喻汀、博士并几个医生一股脑涌了进来,人多得岑扬有些发懵。
“扬扬,你怎么样?”岑朗问,其余几个人也都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我……没什么事了,就是还有点没力气。哥,那个……”岑扬欲言又止,沈彦之似乎看出他有话想和岑朗说,便率先道:“屋子里人太多了,扬扬没法休息,我们先出去。”
其他人都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兄弟两个。岑扬便直接问道:“哥,这件事是不是顾崇指使的?”
岑朗没有想到他如此敏锐,微微有些惊讶,接着脸上染上一层戾气:“是他。”
“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他?”岑扬问。
“问这个做什么,”岑朗警告地看他一眼,“你想给他求情吗?”
“怎么会,”岑扬差点笑出声,他看上去像是个圣母吗?“我只是觉得,我作为受害者,有向他索取一些代价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