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是太阳系来访的客人。”云河没有做过多的介绍,而是对他问道,“这尸体是声林的吗?她可终于是死了。”
“呀,十分对不起,朝阳将军。”那个叫灶薪的男人赔笑道,“是声林让我这样演的,她说等您不在家的时候演,这样不会损害您的面子。”
“她真是坏透了。”云河不禁笑了一声,对姜祎成和祁旻解释道,“这人叫灶薪,是住在我家旁边的邻居。他家声林在官府大课教医学,可是夕阳三街闻名的守财奴,之前给学员办假|证被罚了钱,一直耿耿于怀得了气囊硬化。演这场戏就是为了给官府抹黑。”
姜祎成想起来了,云河在家的时候上二楼露台问了日期,回答的那个沙哑的声音就是声林,听起来确实是有呼吸系统的疾病。
卡谢人的气囊是连接着类肺的气体存储器官,和地球的主龙类相似。有气囊的配合可以使气体在肺中保持单向流通,就可以与反向流动的血液形成逆流交换系统,提高气体成分的交换效率。
“呀,声林明明是冤枉的!”灶薪不满地说道,听他的语气跟云河倒是很熟,“您官府也没有规定,不让教师给学员办其他科目的证明啊。”
他这显然是强词夺理了,教医学的教师怎么能办其他学科的结课证明?
但是云河完全没管这一点,而是对他说道:“您还是快把尸体送去火葬场吧,需要借我的风鸟车么?”
“不用,我要把它背回家,埋在房顶上还能当肥料。”灶薪十分麻利地从地上拽起那尸体的手臂,蹲下身背起整个尸体,又对云河问道,“朝阳将军和两位贵人,您要不要来我家坐坐?我正煮了甜卵清呢。”
——
灶薪和声林家就住在云河家旁边,反正是要回家,不如先去邻居那儿看一眼。
只是走在路上,姜祎成的心里不禁有点嘀咕,听起来这位灶薪和死者声林的关系很不错,怎么他的伴侣死了却一点儿也不伤心?而且云河和她邻居似乎也有点交情,同样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难道说声林其实没死,那这“尸体”又是什么?
她不由得看了祁旻一眼,后者心有灵犀地对她摇了摇头,小声说道:“往后看看再说。”
三人跟着灶薪进了云河家旁边的院子。灶薪家其实和云河家面积差不多,从外面看建筑也只是稍矮一些,但进了院子之后却发现院子里堆得到处都是箱子,看起来像是草绳编的,上面用潦草的字迹标注着“衣服”、“床垫”之类生活用品的名字。
“这些都是声林从朝阳四街捡的有钱人不要的旧货,让灶薪拿去卖给穷人的。”云河给她的客人们解释道。
“小本生意而已。”灶薪还是一副很自豪的语气。
“这哪是小本生意,其实是无本生意吧。”云河说出了姜祎成和祁旻都想吐槽的话。
灶薪也没有反驳,而是走到前面为客人们拉开门:“您三位进屋稍等,我把声林的尸体搬到房顶去。”
云河领着姜祎成和祁旻走进去,也没有管灶薪如何处理他伴侣的“尸体”。
灶薪家的主建筑也有门廊,但是里面的装潢比云河家简单得多。只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方形大盘,里面装着有些结块的粉红色防晒泥,旁边有连着水管的池子。对面的墙上钉着挂面具的架子,架子上只有两个面具,其中一个还掉了好大一块色。
云河把面具摘下来挂在墙上,又脱掉外衣挂了上去,而后就带着两个太阳系人进了里屋。
进屋之后就能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闻起来仿佛是在煮加了蜂蜜的牛奶,应该就是灶薪所说的“甜卵清”了。
云河走到大厅正中的桌子旁坐下,姜祎成和祁旻顺次坐在她旁边。在灶薪没进屋之前,云河随口讲了讲她知道这家邻居的事情。
“灶薪好像是个战俘,被我们朝阳军打败的,应该年纪不大。他这个名字一听就是瞎取的。”云河对于她的军队做的侵略别国的事情向来不隐瞒,甚至还以此为荣,“声林是原生的卡谢人,她以前大概是个地痞流氓之类的,因为偷窃之类的小罪被和战俘一起流放到近虹足。来这里之后被强制送去官府大课学一门手艺,没想到还学得挺好,就留下教书了。但她脑袋里的坏虫可是一点没少,还把灶薪带坏了。”
她虽然这么说着,但并没有表露出对邻居的嫌弃,反而有种特殊的兴趣。
“您近虹足城把战俘和罪犯混在一起,不会很难管理么?”祁旻直言道。
“所以如您所见,城里的治安非常差。”云河理所当然地承认道,但也正经解释了一下儿,“被流放的罪犯都是脱离家族独身一人,又和战俘混居,他们没法抱团但也有人可以欺负,就不会和官府作对。而战俘最初语言不通又不会做工挣钱,只能跟身边的流氓学语言,被骗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您看像灶薪这样的,还跟声林处得挺好。”
这事儿说得好听,然而实际上不就是给卡谢帝国被流放的罪犯们提供了免费劳动力么?战俘虽然是敌对国家的士兵,但相比于那些流氓可还算是“良民”啊。
“那您城里的那些贵人,又为什么要来这里?”祁旻又问道。
“贵人家族当然是来赚钱的。”云河回答道,“有人的地方就有商机,在富庶的地方竞争激烈,自然会有人到边疆来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