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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居行星生存频道的节目固然是“玩儿命”,但能一直“玩儿命”的人在太阳系的总量还是不少的。姜祎成能获得这个直播平台官方科普探险频道的工作,归根结底还是地府和星际开发集团给的机会。而要深究下去,本质上其实是舒钰用她自己的经济赔偿换来的。
    “可是您确实也有能让观众喜欢的魅力呢。”阿迷微笑着说道,语音和语调都令人十分舒适,“其实我在您的直播节目之前,也对您本人略有耳闻。星际开发集团的远航设计院,虽然在大众眼中只是跟日常生活没什么关联的一个部门,但对于我们整个的太阳系社会而言,却是一直在保障着进行星际航行的交通工具。而您是在远航设计院任职时间第三长的院长。”
    是么?姜祎成甚至都没关注过,竟然还有比哪个院长呆的时间长这个角度。
    姜祎成知道,所谓的远航设计院院长表面上只不过是个职位,而她对于之前的院长是什么作风也略有耳闻。
    远航设计院虽说是造飞船的,产出整个太阳系需要用到的曲率引擎,但从制度上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盈利机构。而那些当上院长的人,大概也只能分成两种,一种是就正常地为了更高的工资和更多的自由①往上爬的,另一种是自诩看不上那些工资和私权,带着某种“中二病”气质为了改革远航设计院往上爬的。
    但无论是哪一种,在成为远航设计院院之后,都多少会有些滥用私权的行为——包括姜祎成自己,她虽然主观上不是为了自己赚大钱,却做了本质上是逃税的事情。如果她不是远航设计院院长,这种事儿恐怕是她在普通飞船设计师的职位上干一辈子都干不出来的。
    而那些相比于姜祎成没有做出这么严重的违法操作的院长,其目的可能更加“邪恶”。比如常见的那些任职五六年就退休的院长,大多是要在退休之前捞一笔钱。这其实站在普通人的角度也无可厚非,谁都觉得辛辛苦苦工作了三十年,退休回地府享乐的时候可以多带点儿钱。绝大多数普通人在现实世界玩儿也玩儿得不痛快,还不如带着工作的收益回地府享乐十年,而且地府虚拟物品的物价又便宜,到时候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而那些为了赚钱当院长的人,就算是偷税或者公钱私用之类的,也贪不了多少——个人消费娱乐需要的花销,可是比扩建远航设计院车间低得太多了②。所以其实从这个道理,如果姜祎成偷税漏税不是为了发展远航设计院而是留着自己用,那她也不可能漏了那么多以至于可能被判蹲“不定期③”的号子。
    “我任职的时间确实挺长的……但在某种程度上,这反而是对我们集团的损害。”姜祎成自我调侃道。
    “我知道您是为了远航设计院好,为了自己所爱的事业,总会有人做出头脑发热的事情。”阿迷却这样安慰她道。
    她没有否定姜祎成的行为是错误的,但她也直接点明了姜祎成是为了远航设计院。远航设计院虽然是星际开发集团的一部分,但她相比于集团的利益,其实更在乎远航设计院。阿迷似乎是认可了这种正当性——虽然其他的很多人都不这么认为。
    紧接着,阿迷又说道:“相比之下,您对于宜居行星频道的感情就没这么深了。”
    “您也知道,我做这个工作只是为了还债。”姜祎成实诚地直说道。虽然作为公众人物还是应该掩饰一下儿,但她觉得对阿迷这样的人没有必要弄那些虚的。
    “这确实不是一份能令人愉悦的工作,而且您也不是喜欢出风头的人。但您仍然可以让宜居行星频道的观众喜欢。”阿迷微笑着说道。
    一想到要还二百亿的债,还有什么“愉悦”不“愉悦”的呢?姜祎成接受这份直播工作的时候,已经恨不得对直播平台感恩戴德了,只求能把她的观众老爷们伺候好了,让她不至于最终要去蹲大牢。
    这也证明了只要一个人自己想办,很多事儿并不是她办不到的。姜祎成在当飞船设计师的时候,甚至连远航设计院买自己产品的客户都懒得搭理,以“硬核”自称故意不满足客户反馈的一些需求,那时候她也没料到自己还能有一天要在直播里对着镜头吃外星虫子,只为了迎合观众们对于她这节目的某种刻板印象。
    “我很高兴有观众喜欢我。”姜祎成对此只是如此评价。被观众喜欢对她来说谈不上是什么荣誉,但至少也是她努力的回报。
    “我觉得,您也不用以为观众喜欢看您的节目是为了那些极限操作。”阿迷带了点儿个人观点,“虽然从解构的角度,有人喜欢您是因为系外宜居行星的新奇,有人是因为外星探险的科普,有人是冲着主持人敢吃各种奇怪的东西去的。但解构太多就没意思了,您的观众不管是因为什么,他们喜欢的也都是您。”
    姜祎成无意识地点了一下儿头,而后才发现自己差点儿被她完全说服了。
    她不禁有些奇怪地问:“您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阿迷没有立刻回答。她把左手放在吧台的台面上,在抬手的同时手的下方就出现了一个虚拟的玻璃杯子,而后她的右手空握,在空中做出了一个倒水的姿势,红褐色的透明液体就从她的右手处流下来,形成一道优美的水弧滑入杯中。而后阿迷的左手往杯子里做了一个放的姿势,一块淡蓝色的冰和一片新鲜柠檬落进了那红褐色的透明饮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