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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跳进喷泉池子时,姜祎成完全可以趁机跑路。然而她总不能把一个发疯的病人留在喷泉池子这样儿的地方,何况那群戴黑围巾的人看着似乎真的来者不善。
    权衡之下,姜祎成只好也跟着他跳进了喷泉池子里。
    池子的深度有一米五左右,水很干净,但是在浸透了身上衣物之后仍然明显让人感觉到凉。
    简佚跳进水里之后,就深吸了一口气埋头进了水里,背靠着池壁蹲下,在水里睁开眼看向水面上的姜祎成,那意思是让她也屏气躲到水里。
    然而姜祎成作为一个正常人,显然是不可能做出在喷泉池子里躲人这种奇怪的事情的。而且她得知道那群戴黑围巾的到底是什么人。
    姜祎成略微弯腰扒着池沿,保持着能看到外卖的状态。她看到那些戴黑围巾的人拿着各种棍棒类的疑似武器,以迅速而富有秩序的方式跑到这条街上每一户的窗户前,而后就站立不动了。
    之后发生的事儿更加令人惊讶,这些人在各个窗户前站好之后,突然在同一时刻举起了手里的棍棒,相当精确地同时喊了一句话。
    大概是因为不同的人喊出来的内容不一样,姜祎成也分辨不出他们究竟在喊什么。而且这些人的音量仿佛都一模一样似的,甚至没有特别突出的大嗓门儿可以盖过邻近人的声音。
    紧接着让人措手不及的是,这些戴着黑围巾的人们同时挥下手里的棍棒,砸中了面前的窗户。一些使用传统硅酸盐③材质的窗户应声而碎,发出巨大的响声,而另外应该是使用了有机复合材料的窗户也因为遭受重击而产生了裂痕。
    那些砸碎的窗户的人再次重复了举起棍子的动作,又喊了一遍一句话,因为每个人的音量都相似,姜祎成并不能分辨他们此时喊的内容和刚才是否相同。他们而后是几乎同时的第二次挥下棍棒,砸在尚未碎裂的其他部分。
    那些第一下儿没有砸碎窗户的人,也在同时举起来手里的武器,不过并没有再喊口号,而是直接挥下棍棒砸在和之前相同的地方。他们重复这个动作,直到窗户被砸碎。
    姜祎成看得目瞪口呆。要说他们是为了抢劫的暴徒,这动作未免太过于整齐划一了,而且除了砸窗户之外并没有做其他任何谋利的事情。而要说他们只是某种行为艺术,这却又分明是有组织的暴力,严重危害了公共治安。
    似乎是对于姜祎成没有好好躲起来而感到担忧,简佚伸手拉了一下儿姜祎成的袖子。姜祎成没有心理准备,被他拉得脚下一滑,就直接往一侧倒过去,激起了一阵水花声。
    等她重新站稳,却看到那些戴黑围巾的“暴徒”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头向这边儿看来。
    姜祎成的第一反应是要跑,然而她在水池子里还有简佚这个累赘,跑也没法立刻脱身。而离得最近的三个戴黑围巾的人,却拎着手里的棍棒已经快速向着他们冲来。
    但出乎姜祎成意料的是,等到他们真的跑到面前,她才发现这些“人”长着金属光泽的标准建模面孔,俨然并非真实人类而是仿人类形态的机器人。
    其中一个长着人类女性标准面孔的机器人和另一个长着人类男性标准面孔的机器人,不由分说便跳进了喷泉池子里,以标准的救人方式把姜祎成和简佚分别拉出水面推到池沿上。
    另一个机器人以AI典型的礼貌语气问道:“请问您有哪里不舒服吗?我们可以送您前往卫生站。”
    面对刚刚还在暴力袭击周围民宅的机器人,此时却主动来“救助落水者”,姜祎成惊讶的同时又有点儿尴尬,只好暂时关闭她的语音翻译系统,对他们解释道:“我们没事儿……只是到喷泉池子里玩儿水而已。”
    “非常抱歉,我们刚才无法判断您是否处于风险可控状态。”这个AI操控的机器人说道,“这里的水有一点五三米深,较为危险,还请您在戏水时注意安全。”
    接着这个机器人又对似乎是因为害怕紧张而颤抖的简佚问道:“请问您是否感觉到冷?您可以穿我的外衣,或者我去找其他AI代理人的外衣给您。”
    姜祎成注意到他管自己和其他这些戴黑围巾、仿照当地居民打扮的机器人叫“AI代理人”。这倒是她以前没怎么听说过的,或者说姜祎成听说过有人想达到“亲自”做某些事情却又懒得动换,便可以租赁人形机器人去代替他们“亲自”做。
    但因为就算是人形机器人,给别人的感觉仍然跟本人有较大差别。因此这样儿的代理服务倒并不是非常常见,不重要的事儿线上就能解决或者找专用机器人替代,而重要的事情用人形机器人替代本人出场似乎也有点儿缺乏诚意。
    可是像他们这样儿操控人形机器人的AI,被委托了砸人家窗户的事务,还真是姜祎成头一次见到。到底是什么人要去居住区的大街上砸别人家的窗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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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①尽管存在翻译问题,但从“野外”延伸到“非驯化”再延伸到“非文明/不受社会规则拘束[1]”仍是常见的语言演化逻辑,因此可以默认卡谢语中的该词汇能够与汉拉丁语中的“野”字对应。
    [1]前文提到卡谢文明(非二橙部族)已进入封建社会,因此必然有文明和野蛮的概念差别。
    ②该拟声词用于描述橡胶类鞋底和地面产生摩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