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废弃已久的小破空间站,是驾驶员绝对不能考虑的。对于真实情况中的穿梭机或者飞船事故而言,就算是没地方停靠只能在太空飘着,也不应该尝试与废弃空间站对接。毕竟在太空飘着就算失去通讯设备也能等着巡逻救援,而一旦与废弃空间站对接,发生任何未知问题都是很要命的。
白沅这话说得并没有问题,然而在互联网上信息随便乱传,又哪是直播频道的主持人能控制得住的?可能还就真有人看了深空引力的直播,回去犯傻“单挑”废弃空间站的。那要说起来不能算还深空引力的责任,毕竟对于智力有问题的人而言,就是在家吃饭都能发生危险。
而后姜祎成又想到,这种想法或许是一种对于智商稍低的公民的歧视。
的确应当保护普通人的利益,哪怕有些事情的发生在专业人士来看纯属外行儿犯蠢。内行儿们应该照顾外行儿,只是照顾到什么程度要看社会一般人的标准。像是能对着直播内容自己贸然去废弃太空建筑探险的,大约是真的智力有能够影响日常生活的缺陷②。这种情况得受到政府的保护和特殊教育,而不能放任类似不幸的人自己作死。
姜祎成一边继续吃饭一边想到。
其实随着对白沅的了解增加,她感觉这人倒也挺靠谱儿的。虽说是年轻,又是走所谓的野路子成为科普直播主持人,但重要的事情上还能拎得清。就是在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例如宣传方法上面,或许还需要有人提点一下儿。
但是客观地说,以姜祎成当公众人物的水平怕是没法给他多少更好的建议。她就是循规蹈矩地按照平台的规划做直播,可是白沅要是循规蹈矩就浪费了他这个先天条件。
靠脸吃饭固然容易给人以“花瓶”的印象,但是靠脸吃饭也并不寒碜,营销说到底也是完全合法的操作,只是过度营销引人反感罢了。姜祎成突然觉得或许应该让白沅去认识认识那些平台编制圈儿内真正的大佬,他能学的东西比姜祎成能教的更多。
“对了,姜前辈……”白沅突然又凑近到姜祎成旁边,有些犹豫地说道,“你头发颜色有点儿掉了,这得赶紧补一下儿。”
“不用吧?”姜祎成蹙眉道,“这本来就是我冲动染发,掉色就掉色了。”
“这样儿也不是不行,就是形象上不太精致。”白沅直白地说道,“我不是故意损你,但是你到我的频道来,这跟我一对比,差距可就有点儿明显了。”
这是直接扎心么?好在姜祎成已经活了一百多年,对于自身硬件儿条件能够有一个客观清醒的认识。
“我是长得不如您好看,这个是天注定的,没办法只能接受了。”姜祎成平和地说道。
然而白沅却不太赞同:“好看不好看在其次,但你这得收拾得认真点儿吧?如果不想继续染橙色,我给你重新染成黑的吧,十分钟就好了。”
“还有你这发质,”他接着又继续说道,“这发梢损伤得也太严重了,得做个造型把末梢剪剪。时间来不及做全套了,就让我给你稍微修修也行……”
此时姜祎成不禁又觉得,像白沅这么能臭美的小帅哥儿,让他循规蹈矩地按照直播平台的规划做,恐怕主观上都不太可能。
唉,话说她操心白沅之后的发展干嘛?她又不是白沅的老师,叫一声“前辈”也只是客套一下儿罢了。
看来还是白沅容貌的作用,让他的合作者看到他就心情好,心情好了就对他产生更多的好感。这其实跟很多人人缘儿好是因为性格好是相同的道理,只要能让周围人高兴了,人缘儿自然就好。
——
最终姜祎成的头发还是被白沅重新染了,只不过没有染黑,而只是补了橙色,顺带修了一下儿发梢。
大概是因为白沅爱好打扮,他剪头发的手艺也是不错的。尽管只是微调了一下儿,但在测试摄像头时姜祎成就发现,这么处理过之后自己的形象似乎真的变精致了不少。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过精致的生活习惯,只是曾经这些精致打扮的事情都是归那个人负责。
之前使用这副身体的二十年里,姜祎成一直是不怎么跟陌生人打交道的飞船设计师,当了远航设计院院长之后就更不怎么在乎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倒是那个人的工作经常需要跟别人打交道,需要维持精致专业的形象,因此也时常“惠及”姜祎成,帮她也打扮一下儿。
之后姜祎成虽然知道自己做直播要在乎形象,但大多也就是做个样子意思一下儿。在她的内心里,所谓的“精致”好像随着那个人的离开而被封印了。她既不觉得“精致”好,也不觉得“精致”不好,她只是——已经忘了怎么“精致”。
感觉越到有事儿的时候就越容易多想,姜祎成用白沅给的那瓶“primer”抹在脸上,再用白沅家那些高档化妆品给自己化了个十分自然到约等于没有的淡妆。
对此白沅忍不住发表了负面的意见:“你眼影就随便这么画两道儿么?就用一个颜色?”
“怎么了?”姜祎成反问道,“我都化了一百多年妆了,有什么问题么?”
白沅默默地打开了手环的投射桌面,调出了几张面部化妆的效果图:“你们公元人的审美,我确实不太懂。但是咱们这个节目是面向大众的,也得考虑一下儿大众审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