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雷电刺激心脏吗?你这办法不错。”
绿剑萝莉眼中现出了欣赏之意:“如此一来倒是省了我许多功夫。”
在她的驾驭下,还有一抹绿色的荧光,在虞见济的经络内流转蔓延,直抵他的脑部。这竟使得虞见济的所有残魂都受到了吸引,它们化作丝丝缕缕,开始重归虞见济的印堂之内。
“塑魂定魄?”
景泰帝的眼中现出几分异色,然后就立时起身,朝着江云旗一躬身:“还请先生出手一试!先生您无需忧虑,只管尽力便是。朕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小儿见济无论活不活得过来,朕都不会怨责。”
江云旗也微微颔首,开始将长袖挽起:“本人自当尽力而为!”
虞见济体内的情况,的确让他看到了几分希望。
虞红裳也略觉惊喜无比,又担心会白欢喜一场,努力控制着表情。她有些狐疑的看着李轩,心想李轩何时掌握的这门可让死者回生的强大神通?
虞红裳随后又把目光,看向了李轩的身后,
之前她就怀疑李轩的身上,依附着什么东西。可之后她从少府宝库里面调用的法器,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
如今看来,这法器的段位只怕还不够.
“太子殿下是甲型血。”李轩此时又小声对江云旗道:“他现在血元虚弱,内脏衰竭,已经无力承受丹药。所以在开颅之前,我们得先搜集一点血液。”
江云旗又微微点头:“你只管存住他的生机,此事由我来处理。”
在江南的时候,李轩就与他说过血型的事情。不过李轩没说abo,而是以甲乙丙丁来代替。
这两个月来,江云旗已经琢磨出的一套辨认血型的方法。
至于血液的来源,宫中应有尽有。外面跪着的那么多太监,御医与宫女,一人抽一点就可以。
很快江云旗就带着好几个玉瓶的血走回来,玉瓶皆以秘法炼制,足以确保这些血液不会被污染。血中也加入了他特制的药物与生理盐水,可以阻止血液凝结。
之后江云旗就又拿出了一些手术工具,先用他招出的雷火烧灼,再以药液浸泡。他的双手也是一样的操作,之后还覆盖上了一层胶膜。
李轩以显微镜让他认知到一碗水中有十万八千虫,所以手术的时候,必须用高温火焰与雷电消毒,防止感染。
可就他最近两个多月的研究来看,高温火焰只能去除十万八千虫的大部分。有些细小生物,竟然额外的耐火耐雷,在这方面的能耐甚至不逊色于天位,很难将之杀死。所以江云旗还另外研制出了一种药剂,用于确保手术时的无毒无菌。
之后的开颅倒是简单的,江云旗的修为强达天位,他的手,他的刀,比之现代任何所谓外科神医都要更准更稳,江云旗的感应能力,也足以超越绝大多数现代的仪器。
他甚至给自己做了一个有着八倍数的手术显微镜,大约拇指头粗细,可以挂在他的右眼上,用于提高自少身的视力。
而在术后的处理,江云旗更有着现代外科难以企及的优势。他甚至可以精准的驾驭雷火,做到他想要的一切.
整个手术过程持续了大概一个时辰,最后江云旗又拿出了一点蓝色的灵液,在虞见济的眉心处一点,使得这位太子的一身元气,更加充盈。
虞见济的心跳也已稳固下来,当李轩面上微显疲惫的松开手,虞见济的一切体征都与常人无异。就只有双眼禁闭,还没有自我意识。
“目前也就只能做到这地步。”
江云旗已经在收拾他的手术工具:“虽然活过来,可我估计太子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保持活死人的状态。能不能醒过来,全看天意。人之大脑与神魄无比复杂,即便江某也无能为力。”
他以前在江南行医,也见过无数活死人的案例,所以不甚乐观。
虞见济大脑受创极重,醒过来的可能微乎其微。
杭贵妃却已是喜极而泣,她想人能够救活过来就已经很好了。
何况他们堂堂天家,还能寻不到可以将虞见济唤醒的方法?
江云旗却又警告性的杭贵妃看了一眼:“我劝陛下三年之内,都不要对他使用任何药性猛烈之物,否则太子殿下离死不远。
他现在气息虚弱,命如风中烛火,受不得任何虎狼之物,需得以固本培元,培植元气为要,等到他气脉稳固,再另想办法不迟。还有,近期之内也最好不要让他接触外人,殿下的神魄未稳,受不得任何惊吓,”
景泰帝微微蹙眉,然后微一颔首:“朕省得,一定会谨遵先生遗嘱,”
此时他又见江云旗,将那些从虞见济身上取出来的瘤体,放入几个瓷瓶当中保存。
景泰帝的目光不由微微一凝:“请问先生您这是?”
江云旗微微一笑:“刚才我这女婿,请我将这些瘤体拿回去研究,看看有无异常。恰好江某也很感兴趣,这脑瘤被秘法封印数年,一朝爆发就到致死的境地,这种案例我以前从来没见过。”
景泰帝面皮先微微一抽,然后就对江云旗的‘女婿’一词听而不闻了。
他现在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很感激李轩,为虞见济挽回了一线生机;一方面对除夕之夜,李轩满皇城逃遁之举犹存余怒。
何况这位江神医,到底是对他有了极大恩德。
且如今他对整个太医院都恼火之极,已失去信任。若是未来虞见济还有什么情况发生,能够倚重信任的,也就只有他眼前这位医道国手。
此时李轩,则向景泰帝抱拳道:“陛下,臣以为殿下他的性命虽已无碍,可这桩案子,还是得查。
臣如今虽未找到任何线索,可殿下正位东宫不过七日,就脑瘤发作,几乎暴病身死,臣不查个究竟,难释心中之疑。”
景泰帝的眼眸一亮,面上的欣赏之意不加掩饰:“此事就交给李卿了,朕予你全权。今日之事,朕不查个水落石出,绝不罢休。”
他又吩咐旁边立着的左道行:“左卿,你们绣衣卫需全力配合靖安伯行事。靖安伯一应查案所需,都不得推辞。”
左道行神色默默的一躬身,他惜字如金,却语声铿锵:“臣遵命。”
就在这时,都知监首领太监王传化匆匆行来,跪在了殿外:“陛下,内阁首辅陈询,次辅高谷,吏部尚书汪文,少保于杰等一众大臣,在外求见。”
景泰帝闻言就又阴沉着脸,遥目往仁寿宫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去与他们说,朕暂时没空,让他们在太和门等着。”
第397章 疏影道别
李轩在东宫内一直呆到傍晚时分,才从里面走出来。
他在东宫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任何线索,又询问人证,可也是毫无所得,这一折腾就到了傍晚时分。
“请都督调一队可靠的精锐过来,将东宫一应之物,包括家具,被褥,吃食,碗筷,花草等等都全数封存,不得让任何人接触。还有那些人——”
李轩一边与左道行说着话,一边侧目看了眼东宫门外的那些御医,太监与宫女:“你们可以用刑,可在此案水落石出之前,这里所有人都不能有任何死伤。”
他知道东宫出了这样的大事之后,这些人多半是要被牵连下狱,甚至是性命不保的,可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无辜。
“可以!”左道行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一个颔首:“左某保证不死一人。”
这桩案子,如果是在他的手里,那肯定是要严刑拷打的,死多少人他都不会在乎。
可既然天子有令,此案以李轩为主,那么他也绝不会违逆天子之意。
“太子之前居住的郕王府也是一样,也必须全面封锁,所有人员都需要看押,我稍后会过去那边看看。
还有之前他从凤阳赶回时的随行之人,落脚的驿站,也必须遣干员排查,期间一切可疑之事都需上报,”
李轩说到了这里,不由眉心紧皱。他想如果虞见济真的是被人所害,那实在有太多地方可疑了。
从南京金陵到中都凤阳再到北京城,虞见济在这一路中接触过无数的人与物,都必须排查不可,这不是短时间能够查清的事情,也不是他一人自己能够办到。
而就在李轩走出宫门的时候,发现远处一群大臣也正往外走。
那是才刚面见过景泰帝的群臣,内阁首辅陈询,次辅高谷,吏部尚书汪文,少保于杰等人赫然在内。
这些人议论纷纷的走出了宫门,神态则各不相同,或忧心忡忡,或悲痛沮丧,或狐疑不解,也有人面上是如丧考妣,实则是暗含兴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会突发脑瘤?太医院的那些人干什么吃的?”
“太医院自然难辞其咎,可陛下说太子其实未死,却又不让我等觐见,这又是何意?”
“之前都已经敲了钟,宫里面传出来的消息也是薨了,怎么又活过来了?”
“你这是什么话?陛下说是神医江云旗妙手回春,岂会有假?”
“呵!这就有意思了,都已死了半个时辰的人,居然还能活过来?那么多人亲眼见到太子殿下的尸身,可如今却说他还未死。”
“够了!太子殿下想必是身体虚弱,不便见人。可这样的状态,如何能承继大晋皇统?”
“说这些话不觉太早了?陛下如今春秋正盛,太子殿下既然活了过来,那迟早都能恢复。”
“就怕是没法恢复,如果太子有什么万一,这皇统该如何承继?陛下已登天位,未来定是子嗣艰难的——”
李轩没有听他们的高谈阔论,他匆匆的往宫门外走,接下来他还得前往郕王府查看究竟。
不过就在走出太和门的时候,李轩就听后面一个洪朗的声音道:“靖安伯大人请停步!于某有事想要请教。”
李轩往后回望,发现叫住他的,正是兵部尚书,少保于杰,在他身后还有一众内阁群臣,此时也纷纷驻足看了过来。
李轩猜到这位要问什么,可还是停步回身道:“请问少保大人何事相询?”
“靖安伯大人,天子说太子殿下已经起死回生,请问此事是否属实?”于少保一边问一边走过来,目光灼然的看着李轩。
不止是他,此地群臣都在纷纷注目着李轩。虽然天子多半不会就这种事情诓骗群臣,可李轩身为理学护法,说出来的话却也是极有份量的。
李轩却是面色淡淡的一拱手:“经由江神医妙手,太子殿下他已经安好,可因元气损耗过剧之故,需要静心休养一段时间。”
群臣听了他这句话之后,却是反应各异。多数人都是神色微松,可也有不少人是半信半疑,
次辅高谷就直接询问:“靖安伯,请问殿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何时才可恢复?又需什么时候才能够见人?”
李轩定定的看了这位一眼,就摇着头道:“下官非是御医,此事非我能言。诸位如果有疑,可以询问天子与太医院。”
也就是让这些人,等待官方消息的意思。
次辅高杰闻言微一颔首,然后又出言问道:“高某方才听天子说,他已指定了靖安伯大人,就太子晕迷垂死一事详查究竟,可我听说太子殿下今日之所以呕血晕迷,确因脑瘤发作所致?”
李轩眼神微凝:“我不知是何人对高少保这么说,我只能说此事究竟如何,还言之尚早。”
次辅高谷身后的一人,立时就皱起了眉头:“太医院的众多御医,都已断定了是脑瘤,乃是昔日逆贼真如和尚埋下的伏笔,并非是其他外力所致,那还有什么好查的?
天子因太子病重而感情用事,你身为理学护法,就不知劝诫吗?”
李轩认出这位,正是内阁阁臣,户部尚书萧磁,他还是语气淡淡的回应:“萧大人,一切言之尚早,太医院那些御医之言难道是金科玉律?究竟如何,还是得查过之后才能论断。”
说到这里,李轩又背负着手,隐含深意的看着此人与在场群臣:“我大概能猜到诸位大人是为何事心忧,可此事如果不查个水落石出,又如何能释群臣之疑,释陛下之疑?”
萧磁听了之后就蹙了蹙眉,不再言语了。
“此事确该查个究竟,太子殿下正位东宫短短七日就几乎暴毙,又岂是一个‘脑瘤发作’就能解释?如不能查个清楚明白,便是于某,也不会就此罢休,”
于少保此时却走过来,紧紧握住了李轩的手臂:“可于某有一言拜托靖安伯。”
他的手极有力量,语声则沉重之至:“大敌在北,虎视眈眈,勿兴大狱!”
李轩的神色微凝,然后也面色肃然的一抱拳:“下官明白!”
他自然不会冤枉人,可如果太子几乎暴毙一事确系人为,那么他也不会顾忌什么。
※※ ※※
李轩出宫之后,又在郕王府那边查了一整夜。直到子时时分,李轩才拖着疲惫之躯返回靖安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