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这里图方便睡个觉,没想到醒来撞见了一桩好事。”朱颜对她和善地微笑,“你别误会,我不会乱说的。”她拍拍身上草屑站起来,对薛袖挥挥手:“祝你们愉快,我走了!”说完就真的往另一条路走了。
自始至终薛袖都没出声。
回去的路上,不知为何,她原本澎湃的一颗心竟渐渐冷却了下去。
“长老——”薛袖叩首,“朱颜早知弟子与万锦良之事,却故意说那些话,怎能不叫弟子心慌乱了阵脚!”
竟然还说与万锦良有肌肤之亲,她怎么有脸!
“朱颜!”重星长老喝道,“你可承认早知他二人有意之事?”
“弟子不知!”朱颜倔道,“薛袖所言,无他人可证明,红口白牙谁知是真是假!”
“你——”薛袖怒瞪着她,嘴唇都在颤抖。
江则潋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引得众人纷纷望她。
“好罢,没有人证明得了薛袖所言是否属实,然而两位师叔,弟子昨日裁判之时瞧见了一件事,或许有可参详之处。”
“你且说来。”
“昨日霜降台上,恰有朱颜与万锦良对手的比试。”她顿了顿,“本来一切正常,可是朱颜却忽然用了爆花术,趁众人目眩之际,故意亲了万锦良,让他方寸大乱,输了比赛。”
重星长老拍案而起。
薛袖茫然地看着江则潋,忽地反应过来,惨白了脸转向朱颜,抬手指着她,声音都变了调子:“你,你——”
无凌长老亦缓缓起身,走到朱颜身边,声音沉沉:“行止放浪,出言无状,视清誉如儿戏,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江则潋既已发话,朱颜再无力辩驳,只是抿紧嘴唇,一声不吭。
重星长老厉声道:“这样败坏风气、不守正道的弟子要来何用!我看直接逐出宗去!”
“长老——”朱颜不敢置信。
无凌长老道:“来人,带朱颜入宗祠关禁闭,明日商讨后再做处理!万锦良一局已然过去不好再改,而此局当判薛袖胜出!”
朱颜颓坐在地,她深知自己触了逆鳞再怎么商讨也是无力回天了。她被人押着出去,目光里尽是不甘。薛袖冷眼看她,道:“你说有肌肤之亲,是假的罢?”
朱颜嘲讽般扯了扯嘴角:“你猜啊。”
“朱颜住口!”重星长老喝道,又转向薛袖,“薛袖,宗里虽不反对同门相恋,但你也要注意些。”
“……是。”
朱颜掐着手心,撞上江则潋似是冷漠似是蔑然的目光,愤恨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挣扎叫道:“司主!我一心慕你敬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我不服!明明我们是一样的人,为什么我要被驱逐你却能高居司主之位!”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十七章
江则潋神色骤凛:“谁同你是一样的人!本司主从不做下作之事!”
“毋要多言,带她下去!”重星长老发话。
“薛袖,你也可以离开了。稍后会有人去宣布比赛结果的。”无凌长老冲她微微点头。
薛袖敛了眉眼,默不作声地退下了。
“既然事情已结束,那么弟子——”
“你不能走。”两位长老对视一眼,同时出声。
江则潋愕然。
“你既早知朱颜玩弄手段,为何不禀明情况?”无凌长老问。
“弟子……弟子虽然看不过去,但是朱颜的确没有做犯规之事,何况万锦良也的确是输了。”江则潋顿了顿,“若是真刀真枪地动起手来,他就是会……”
“胡闹!”重星长老斥道,“规定里明确写着禁止用旁门左道、低劣手段取胜,如何能说她没有犯规?”
“可是究竟什么才算旁门左道什么才算低劣手段,没有明确的界限,不好区分……”
“身为司主,连是非黑白都判断不清!”
“师叔,分清黑白是一回事,黑白可不可取是另外一回事。诚然弟子开始没有禀明情况是弟子失职,朱颜也应当受到惩罚,但是有些时候,一些所谓的手段并不能算是低劣——对待君子自然应当堂堂正正,对待小人却只能用小人手段,不是么?先祖开宗之初,清扫敌人难不成都是用的光明正大的手段从未用过偷袭之类的‘旁门左道’?”
此话一出,重星长老和无凌长老脸色俱是大变。
江则潋接着道:“培养弟子自然是要让他们堂堂正正,但并不代表不该让他们体会一下吃小人的亏的感受,否则……”
“你住口罢!”重星长老盯着她半晌,“此事点到为止。”
江则潋默然。
良久,无凌长老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你走罢,这两天自己好好想想,暂时不要裁判比赛了。”
这分明是不相信她。江则潋咬了咬唇,无可奈何道:“是,弟子告退。”
望着江则潋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重星长老神色晦暗,对无凌长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作罢。
无凌长老亦是肃然,摇头叹道:“此事得告诉岩赫,让他好好管管,再这样撒手放任下去,恐怕……”
*
傅承钰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周围人群都散了他才反应过来上午的比赛已经结束了。他默默地往回走,还在想着师父的惊蛰台那里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他踌躇了一会儿,掉头往反向去。他不是很清楚各个擂台的方位,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惊蛰台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