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非常感谢各位前来参加我和阿比的订婚宴,希望大家能够玩得尽兴。”
……
被半搂着,阿比只得边听身侧的太宰发表客套话,一边以假笑应付众人投来的或祝福或嫉妒的眼神。
本以为坚持到结束就能让这场滑稽的闹剧落幕,没想到在这之后还有要邀请跳舞的项目要完成。
踩着断断续续的舞步,阿比的目光却总是习惯性寻求某个橘发少年的身影,追随着对方的脚步,大厅里演奏着动人而浪漫的乐曲,那份埋藏于心底的燥热感愈发膨胀。
想要离开,想要拥抱属于她的那个中也,这里的中原中也是冒牌货,冰凉的陌生感令她心生委屈、几欲落泪。
该怎么跑出去,从来时的礼服店?
不,不行,她早就尝试了数遍,皆以失败告终。
这个以横滨这座城市为主舞台的虚拟世界禁锢住了她的思维,模仿着现实里的人和事物创造出一个颠倒的新世界,甚至企图抹消她的自我存在达成最终目的,同化并吞噬她。
等等,横滨?
身体随着太宰的舞步旋转腾挪,思绪飞速活跃的她猛地一惊,顿时醍醐灌顶、如梦初醒,剧痛在那一刻同时来袭,她咬牙忍住,思考不停。
既然是以她生活过的横滨为蓝本,那么是否代表只要走出这座虚假的横滨地界,她就能打破空间的束缚重新回到森林的那栋洋馆呢?!
只是横滨毕竟不是小城市,占地面积不算小,况且这里的中原中也应该也配有中也的异能,重力操作下跑得不一定比她慢,再加上她的头痛加剧……
需要选择一条最佳的路径最短时间内离开这里才行。
一舞将毕,另一曲旋律伴随眩晕和失重感占据她的大脑,恍惚间她的视线透过玻璃窗望向高耸的大楼外,那一片被清亮皎洁的月光晕染成银白的海洋。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实情况,那月色飘忽不定,尽显朦胧之感。
海,她从未将宽广浩瀚的大海纳入印象中的横滨市。
下一刻,阿比蓦然与“太宰治”拉远距离,在对方不解且震惊的目光中一举撕碎繁琐臃肿的礼服下摆,露出一双白净纤细的小腿。
来不及多说些什么,她慌不择路地推开围在周围的宾客们,狠着心无视“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呼喊,招来暗藏于迷雾中的触手。
“轰”的一声巨响,十层楼高的宴会厅墙壁被阿比的触手群砸出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啸而入,客人们的尖叫声与慌乱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活像是她站在门前所听到门中的某种音调。
成败在此一举,铁了心不再回头的金发少女毫不犹豫从高楼跳下,触手攀岩减速,半分钟不到便稳稳坠落到平地上。
她以现有的外神之力可以到达的最快速度,咬牙拼命呈一条直线直奔大海而去,前方的一切遮挡物皆被坚韧强大的章鱼触手如推土机般铲除干净。
出其不意跑出一小段路后,身后渐渐出现追兵的影子,重力使同样从破损的洞口跳了下来,紧追她而来。
害怕自己分心心软最后招致失败,阿比毫不犹豫堵住自己的耳朵,避免受到幻境里的角色的干扰丧失心智。
好在宴会地点选择在离海面不远的地方,很快她的视野中就出现了缓缓流淌着的银色海洋,当她踏上绵软的沙滩上漫卷的潮水时,冰凉的海水与寒冷的晚风渐渐冻结了她的知觉。
仿佛是验证她的猜想一般,走入海水的那一刻,她的触手消失不见,身后的声音越发飘渺,即使是堵住耳朵也无法阻止它渗入其中。
视线模糊起来,冷热交加间,她不敢停下脚步,朝着海水的深处跑去,终于在水流冲刷到她的膝盖位置时,一切的感知都泯灭了,一种灵魂被剥离的刺痛使她瞬间清醒过来。
视线拔高,她讶异地看着自己飘浮起来的透明躯体,无意间对上海中金发碧眼的女孩灵动的眸子,对方笑着向她点了点头,随后转过身,一步步朝着焦急呼唤“阿比”并不顾阻拦冲进海里的虚构“太宰”走去。
“再见,我。”
彻底昏迷过去前的最后一秒,阿比听到了这句不知所谓的道别。
*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沾满灰尘的地板上某个正仰头大睡的年轻咒术师映入眼帘,阿比心情复杂地长叹一声,竟有一种时光飞逝的怅然之感。
她直起身子,正准备站起身第一时间寻找中也以此安心,却发觉屋子的空气中闪着淡淡的光点,而她和相原倒在门口,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踏进馆内一步。
想必是这里面的粉末令他们产生了幻觉,得知并非真实存在的世界,阿比狠狠松了一口气,她就说嘛,和太宰君订婚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呢?
突然,急促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喂,阿比,听得到吗,你没事吧?!”
刚刚从幻境里走出来仍旧心有余悸的阿比陡然听到中也的声音,莫名有些心虚,她悄悄看向四周,并没有发现中也的影子。
“我没事,中也,你在哪里?”
闻言,少年的声音带上些许局促,他咬牙切齿道:“开门之后就又重新被关进你的宝具里了,先放我出来。”
阿比一愣,心脏骤停,哆哆嗦嗦和对方求证:“那你不会一直都在我的体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