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哪天找不到核废料投放地也不远万里运到这里倒,到那时候,天空下起废水雨,下一代的小孩都是畸形儿。
或者更糟,一群吃人的野兽坐在光鲜亮丽的大厅里,拿着锤子一敲就把这块地圈起来当做某某试验地,里面生活的所有人都是实验材料。
这种事不是没有过。
拉里讨厌流星街人,鄙视他们愚昧、粗鲁、目光短浅,为屁大点争执打得你死我活,但轮到他时又不得不去做,因为你死我活。
无论再怎么厌恶,当自己站在这里,和他们的命运连在一起,就必须连带他们的命运一起考虑。为了自己麾下的人,也为了自己的优渥地位。
只有站到最高的地方,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说出来的话才有力量!只有把所有权利集结起来,把力量集中到一点,才能应对接下来的狂风骤雨!才能为生存争到一席之地!
为此牺牲一点不算什么,牺牲一半也不算什么,牺牲一代人也不算什么。
“必须掌握更多权利。”拉里慢慢握紧拳头,黝黑的皮肤微微泛白,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地位还不够优越,掌握的力量还不够多。
二十二年来他为此明里暗里做了不少事,但距离掌控流星街整个庞然大物还差得远,他还需要更超然的地位!一股足以把那群顽固不化、腐朽落后的旧势力全部扫清的力量!
畅想中,一名手下急冲冲跑了上来,“头儿,今天派出去的人失踪了!”
“没死?”作为一名在泥潭里打滚的老油条,拉里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死了四个,不见了十四个,现场有遗落他们衣服上的碎布片和武器。”天台上,这个守卫聪明的没有在自家首领开口问细节之前啰嗦一大堆经过,只挑了重点讲述。
“怎么死的?”
“两个脖子被利器划开,没找到武器,两个被枪打死,用的是两种不同的子弹。”说着那名守卫从衣兜里掏出两枚沾血的子弹摊在手心。
拉里低头看了眼两枚子弹的口径和长度,皱眉道:“两种都不是我们用的枪。”
他没有通常意味着其他区也没有,毕竟他们的枪支弹药除了自己制造的那些都来自同一群人,有很大的重合,当然,暂时也不排除他们私下交易,瞒过其他人耳目的可能。
至于另一种伤口,有太多种可能,没有分析的必要。
拉里敲了敲粗粝的台面,稳重地道:“派两队人出去搜索,别先动手,查清楚就回来。”
“是!”对面的守卫震声回答道,转身下楼,街道上很快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拉里往楼下看了一眼,回到三层客厅,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坐在柔软的皮质沙发上,对门旁的守卫吩咐道:“去叫弗恩、伊格纳兹、利薇特、凯斯过来。”
他一连报了好几个名字,都是既有实力又受他重用的人,特意避开了长老和教会那边的人。
死几个人不算什么,全军覆没也没什么大不了,像那种每日派出去的队伍,随时都能组建一支甚至几支新的,但他们竟然没死,这就很有问题了。
至于新派出的两队,拉里不觉得人数增加一半就能产生什么效果,除非失踪的那些人不是遭到袭击,而是借机叛变,但没有消息本身也是一种消息。
……
伴晚,云霄蹲在房顶上吃饼,门口围坐着一小群俘虏,朗朗读书声回荡在因苦痛而有些压抑的小聚居地上空,时不时引来路人侧目,只是读书的人各个都表情呆滞,目光涣散,嘴巴一张一合,似木偶更胜活人。
“你们这帮蠢驴,不许偷懒!”云霄咽下嘴里的饼干,低头呵斥:“我们的口号是人人有功练,人人有课上,谁都别想跑。”
类似的话她每隔十分钟左右就要说一遍。
刚开始底下这帮人还不服气,对她的暴力统治颇有微词,后来一对一,一对多练了几次后就不得不服气了,再次证明了人类的性情总是喜欢折中的,再去死和上课之间果断的选择了后者。
西索站在一旁,食指拇指掐成圈,透过圆圈望向远方,“小鱼咬钩了~”
“按计划行事,放几个回去报信,其他全抓了当奴工。”云霄拍了拍衣服上的碎屑,单手撑住边缘跳下房顶。
被基础文字搞晕了脑袋的前守卫现俘虏们眼睛动了动,木然的脸上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不论那方获胜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事。
老大派来找他们的人赢了,他们就能得救了,虽然这个可能性很低,他们自己也知道他们不足以让上面第一时间就派怪物们来营救,多半会落入这两个魔鬼手中。
可他们要是输了的话,就有更多人一起学了,在坐的他们已经学了一个下午,比刚加入的人好多了,到时他们能看不少好戏,还能偷偷放空一下自己。
当然最值得羡慕的还是那几个被故意放回去的,真幸运啊,他们竟然还能回去。
十几个人相视一笑,对接下来的事有了一点期待。
云霄伸了伸懒腰,补充了一句:“演得像一点,不要太打击别人,要让人家看到赢的希望。”
“OK~”西索也明白猎人动作太大容易吓跑猎物的道理。
……
十五分钟后,不甘又懊恼的新成员在老成员似鼓励似窃喜的眼神中自己找了个位置蹲下,望着写满文字的墙壁,或凶恶或狡诈或麻木或冷酷的眼神中都出现了迷茫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