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听见房间里响起一声轻轻的咳嗽。他僵住了,他熟悉这咳嗽声。他以前曾经听见过。
“喂?”他说,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显得勇敢一些。那一瞬间,他明知道不可能,但心里还是隐约希望没有人会答应他。然而,立刻有个声音做了回答,这个声音清脆、果断,好像在念一篇准备好的发言稿。首相听见第一声咳嗽时就知道,这声音来自那个戴着长长的银色假发、长得像牛蛙一般的小个子男人,他是房间那头墙角里一幅肮脏的小油画上的人物。
“致麻瓜首相。要求紧急会面。请立刻答复。忠实的,福吉。”油画里男人询问地望着首相。
“嗯,”首相说,“听着……这个时间对我不合适……我在等一个电话……是一位总统的……之后我马上要参加一个气象会议……是关于兰开夏郡那场飓风的——”
“那可以重新安排。”肖像不假思索地说。首相的心往下一沉。他担心的就是这个。
“但是我确实希望弄明白——”
“只要你见到福吉先生,你会明白的。那位总统会忘记打电话的事情。他将在明天这个时候再打来电话。另外,会议改期的通知已经发下去了。”小个子男人说,“请立即答复福吉先生。”
“我……噢……好吧,”首相无可奈何地说,“行,我就见见福吉。”
第七百零八章 俄国人
首相正了正领带,把面部表情调整得如他希望的那样轻松、镇定自若,就见大理石壁炉下空空的炉栅里突然冒出了鲜绿色的火苗。首相竭力掩饰住内心的惊讶和恐慌,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大胖子出现在火焰中间,像陀螺一样飞快地转个不停。几秒钟后,大胖子跨过炉栅,手里拿着一顶黄绿色的圆顶高帽,站到一方古色古香的精美地毯上,掸了掸他那件细条子斗篷袖子上的炉灰。
“呵……首相,”康奈利·福吉说着,大步走了过来,伸出一只手,“很高兴跟你又见面了。”
首相从心底里不愿回答这句客套话,便什么也没说。他一点儿也不愿意见到福吉,福吉以前的几次露面,除了令人特别惊慌外,一般意味着又要听到一些特别糟糕的消息了。况且,他打量着福吉,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状态可不大好,这可不是个好迹象。
“刚刚他说你可以让我明白兰开夏郡那场飓风的形成原因。”首相指了指墙上的画像。
“哦,那是尤里克·甘普,我们的首任部长。”福吉对着画像扬了扬手中的帽子,“那股风实际上魔法形成的飓风。你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吗?”
“那是什么?”首相的身子前倾,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福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首相,我非常遗憾地告诉你,他回来了。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回来了。”
正是这种状况,使他不太喜欢福吉的来访。他毕竟是堂堂的首相,不愿意有人让他感觉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学生。可是,自他当上首相的第一个晚上与福吉的第一次见面起,情况就是这样。他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就好像是昨天刚发生的事情,他知道他至死也忘不了那段让他倍感屈辱和恐惧的记忆。
第一次会面后首相吩咐他的私人秘书把那个通报福吉来访的小个子丑八怪的肖像取下来。可令他大为沮丧的是,那幅肖像竟然怎么也弄不走。他们动用了几位木匠、一两个建筑工人、一位艺术史专家,还有财政大臣,费了各种办法想把它从墙上撬下来,都没有成功。
最后首相不再尝试了,只是一门心思地希望那玩意儿在他任期之内一直保持静止和沉默。偶尔,他可以肯定他的眼角瞥见画像里的人在打哈欠或挠鼻子,有一两次甚至走出了画框,只留下空空的一片土灰色帆布。不过,首相训练自己不要经常去看那幅画像,每当出现这类蹊跷的事情时,他总是坚决地告诉自己是他的眼睛出现了错觉。
后来这家伙的出现让他知道了那不是梦,而且每次总能给自己带来各种麻烦,什么阿兹卡什么的监狱里的逃犯,一个听着像是霍格沃茨的什么东西,还有一个名叫哈利·波特的男孩,首相听得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而现在,这家伙跑来告诉自己这次的麻烦也是他们世界造成的!
首相接着有些没好气的询问道:“回来了?你说他‘回来了’……他还活着?我的意思是——这场飓风是他造成的?”
“根本就没有什么飓风。”福吉有些苦恼地说,“不是他造成的,但是也差不多,是他手下的食死徒们做的,就是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的追随者。”
“明明是你们的问题,却害我被逼着回答这飓风为什么会突然凭空出现,范围却为什么那么小、威力却这么大等等莫名其妙的问题。”首相气愤地站起身来,他每走一步,心里的怒火就增长一分。他发现了飓风的原因,却又不能告诉公众,这简直太令人生气了,如果真是政府的过失反倒还好一些。
“咳咳,”福吉清了清嗓子,“其实你应该庆幸,现在的情况可比我当初预想的要好得多。魔法部已经派遣出傲罗,成功地破坏了许多起食死徒意图破坏伦敦地标性建筑的打算,让他们的袭击还没有得逞就被俘获了,不然你的日子更难熬。”
“就好像这还不够糟糕似的。”首相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他又想到了那不正常的寒雾,继而指着窗边那层薄雾问道:“那也是他们制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