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逸似是不太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只道:“我此次出宫本就是为了前往蜀州,并非为了七皇兄一人, 若是郡主想知晓,马车上我可以慢慢同郡主讲。”
这言下之意便是邀初璃和他共乘一辆马车,只可惜初璃纵然听懂了,也不想为了知晓这些事而与上官逸同乘,便果断地转身,朝秋朔那辆马车走去。
岂料才迈出一步,上官逸便提醒道:“郡主未出阁,男女授受不亲,与七皇兄同乘难免会影响郡主清誉,郡主不妨好好想想?”
上官逸所言初璃确实想过,只是她不甚在意,况且秋朔身边无人看顾,她不放心,便道:“此处没有外人,只要你们不开口,无人会知晓这马车中坐的是我,有何干系?”
上官逸神情有些冷,不肯改口,道:“那也不行。”
善泽关至蜀州,此一行很有可能遇到匪徒,为了避免太过招摇而被匪徒阻拦,行装皆以简便为主,马车仅准备了三辆,除却一辆马车放置细软,剩下的便只有两辆马车,如果不与秋朔同乘,那便意味着初璃只能与上官逸同乘。
可与上官逸同乘的话……初璃侧了身,斜斜地看了过去,道:“可与殿下同乘,岂非更是男女授受不亲,毁我清誉?”
闻言,上官逸皱了皱眉,神情有些不悦,只是掩在冷漠的外表之下,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施陵见自家主子如此,便主动开口替上官逸解围,道:“郡主若是忧心七皇子殿下身边无人照顾,属下可以为七皇子殿下挑选一人,只是郡主千金之躯,还是莫要因此事屈尊才对。”
施陵先前便觉着初璃和七皇子之间不甚清白,此番前往蜀州大抵也是为了照顾七皇子,是以他便这般随口一说,算是提点。
但他这一开口,上官逸好似想到了什么,道:“郡主不放心的话,七皇兄便由施陵看顾。”
“啊?”施陵疑惑地抬眼,却见自家主子冷冷地看了过来,瞪了他一眼,他只得低下目光,匆忙地想了个说辞。
施陵眼神闪了闪,不甚利索地道:“殿,殿下所言有理,属下仰慕七皇子殿下已久,此番同乘能看顾七皇子殿下,属下甚是荣幸。”
见施陵口不择言,连“仰慕”一词都说出来了,秋朔在一旁看着只觉着好笑,又淡淡地看了初璃一眼,后者视线皆不在他这处,秋朔摇了摇头,而后道:“既如此,郡主还是莫要与我同乘,有劳郡主挂心。”
秋朔不欲再这般瞧他们争论下去,便率先转身上了马车,施陵及时地跟了上去。
这样一来,初璃便是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了,只得不情不愿地朝上官逸那辆马车走去。
临上马车时,车夫候在一旁,本是想抬手去扶,岂料上官逸冰冷地一瞪,车夫只得连抬手皆不敢,畏惧地杵在原地,没有动作。
初璃在那马车旁,习惯性地伸手,等了片刻却只等来了上官逸。
上官逸抬了抬指尖,那意思很明显。
“殿下?”初璃只觉不合礼数,皱了皱眉。
上官逸却已接着她的话,道:“郡主,请。”
初璃瞧了瞧那车夫畏惧的模样,又看了看四下无他人,只得无奈地收回视线,搭上了上官逸的手。
马车驶离善泽关后,上官逸便主动开口解释道:“我此番离开皇城,最终便是想要去往蜀州,不是为了七皇兄,更多的,是为了赵苛将军。”
初璃定了定神,左右与上官逸同乘一事已成定局,上官逸愿意开口,她便洗耳恭听,道:“愿闻其详。”
上官逸抬了抬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初璃侧脸上,却又因了纤长的蝶翼,掩去了那其间蕴藏的心思,只道:“赵苛将军为人正直,带兵作战的经验虽比不得白少将军,但也不算差,蜀州远离皇城,官僚之间……”
上官逸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换了话,道:“我担心他应付不来,此行前往蜀州,是为了助他剿匪。”
诚然,上官逸面上说得轻松,但初璃却是从中听出了一些别的意味来。
当朝兵权除了白家占有五分,剩余的兵权分散于皇城及州郡,其中州郡三十城,合占兵权三分,便有这赵苛将军的一份。
这位赵苛将军虽说手握的兵权并不多,但他沉迷带兵作战,未有战事时也不闲着,俨然已将州郡之兵操练成了私兵。
赵苛将军所带的兵甚有纪律,且仅听从赵苛一人,先不说这兵力大小,且说这赵苛的性子,哪怕再圆滑一些,有那么一丝的反叛之心,便可带兵自州郡直取皇城。
兵权为上,其他皇子夺权时也想过拉拢赵苛,可这赵苛忠君不二,认准了陛下调令,从不参与党争,算作是一块硬骨头。久而久之,便甚少有皇子敢打他的主意。
若不是上官逸趁着赵苛返回皇城之时,以赵苛夫人的性命要挟,只怕赵苛定然是不愿意接受上官逸的提议的。
只不过,上官逸虽然用了这种方法逼迫赵苛与他暂时统一战线,但上官逸是皇子而非储君,手中无实权,待此事过后,赵苛一旦返回州郡,那上官逸便是鞭长莫及,想拉拢赵苛也没有了机会。
是以,蜀州剿匪一事,上官逸必须亲自来,才有可能获得这位将军的青眼。
而一旦获得赵苛的支持,那太子一方势必落于下风,这对上官逸登基来说是一大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