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顿了顿,又道:“而镇压一事,蜀州匪患迫在眉睫,事态紧急,需得尽快拟定出征人选。”
皇帝似是对丞相之言很有兴致,道:“那丞相以为,镇压匪徒,谁可担此重任?”
丞相不偏不倚,道:“臣以为,论行军带兵,如今暂留皇城的白少将军当属上乘,但蜀州那处形式与边域不同,又是流民占山为王,不可同军士一般对待,因而白少将军派不得,需得选州郡之将。”
丞相又道:“依臣看,赵苛将军行事稳重,早些年曾在蜀州练兵,对蜀州形势颇为熟识,又有州郡之将的头衔,派赵苛将军前去镇压匪徒,再合适不过。”
皇帝终是缓了神情,欣慰道:“爱卿所言有理,那除了丞相,其他人可还有高论?”
皇帝此言一出,朝中无比安静,片刻后,又有一官员出列,是为中大夫韩载,他执笏谏言,道:“陛下,臣以为,丞相大人所言自是顾及着方方面面,但蜀州匪患一事既由天灾引起,天灾降下,加之匪徒猖獗,蜀州及邻近州郡的百姓多有怨言。”
韩载又道:“赈灾是为天恩,镇压亦为皇朝之举,但除却此二者,还有一事需得慎重对待。”
韩载颇有深意地停了停,又道:“那便是,安抚民心。”
第27章 朝中举荐 除非,郡主与我成亲……
“蜀州匪徒作乱已久, 百姓早有不忿,镇压只是治标,赈灾亦耗在一时, 可民心已乱,需得皇恩安抚。”韩载说着, 冲皇帝行了一礼。
韩载随后又道:“依臣看,除却赵将军, 还可派一位皇室中人,前去安抚流民。皇室血脉昭示皇恩, 这是对蜀州莫大的恩赐, 此举, 百姓定会感念皇恩,伏首天/朝, 如此,方能保蜀州长久安宁。”
韩载说完,皇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但却没有反驳,只道:“那众爱卿以为, 蜀州一行,派哪位皇子更为合适?”
安抚流民昭示天恩,这对皇子来说是仁义之举, 在彰显皇帝恩赐的同时,百姓定然也会对那位皇子感恩戴德,如此, 蜀州一行虽凶险难测,但谁若争得这前往蜀州的名额,那皇子在立恩威的同时, 亦能得民心。
这是一个十分难得的机会。
朝中各路朝臣蠢蠢欲动,都想为自家皇子谋取这机会,其中以支持九皇子和太子的两拨人马最为显著。
一朝臣执笏出列,道:“陛下,臣以为,太子殿下可堪此行。一来,太子殿下为储君,储君之恩到底与其他皇子不同,且太子殿下稳重,素来仁厚,在寒门学子中常有美名,是最适合前往蜀州的人选。”
另一朝臣则反驳道:“陛下,臣认为蜀州之行非九皇子殿下不可。一来,蜀州之行福祸难测,九皇子殿下武功过人,又曾有随军经验,此去对赵将军来说亦是助力,二来,九皇子殿下行事果断,流民想必愤慨,一味稳重大抵只能求全,需得九皇子殿下快刀斩乱麻。”
支持太子那位朝臣不由得眯了眯双眼,道:“王大人这话,是在说太子殿下武功不济,委曲求全吗?”
那王大人偏过头,道:“孙大人折煞下官了,下官不过是在陈述事实,与太子殿下无关,且蜀州凶险,九皇子殿下确实当得此任,孙大人莫要以偏概全。”
“以偏概全的是王大人你吧?”那孙大人朝皇帝施了一礼,道:“陛下,九皇子殿下久居皇宫之中,对民情不甚熟悉,臣以为,蜀州之行,太子殿下方能胜任……”
两派之人争论不休,殿内一片议论之声,皇帝在龙椅上坐着,却不开口,只安静地看了看,待那议论之声小了些才道:“众爱卿,可还有其他看法?”
此时,沉默许久的韩载再次出列,道:“陛下,臣另有一位人选。”
“哦?”皇帝似是很有兴致,道:“那韩爱卿,觉得哪位皇子可以胜任?”
韩载执笏,透过那象牙白,微微抬了视线,道:“臣以为,七皇子殿下待人亲和,素来平易,更重要的是……”
韩载顿了顿,又道:“七皇子殿下的母妃出身蜀州,是为蜀州商户之女,早些年还曾在蜀州日行一善,蜀州之人皆有感念之心,若是知晓七皇子殿下母妃的身份,那必然会服从天威,是以,臣举荐七皇子殿下前往蜀州。”
“七皇子?”朝臣又一次议论纷纷,这举荐令两派皆不满意,只道:“七皇子殿下武功平平,若是前往蜀州恐怕……”
那话未说完,皇帝轻敲着龙椅扶手,声音不大,却道:“韩爱卿所言,朕,准了。”
“这些朝臣庸碌至极!秋朔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做什么要去安抚民心?这风头谁出都行,为何偏偏是秋朔?”初璃皱着眉,面色不佳。
白珩叹息着摇了摇头,道:“正是因为秋朔无权无势,皇帝此刻中立于皇权争斗,大抵是想放任太子与九皇子夺权,皇帝不偏向于任何一方,因而,举荐秋朔的提议一旦出现,皇帝必然首肯。”
白珩长出了一口气,面色凝重,又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消息,那位在朝中举荐秋朔的韩大人,听闻入仕途之前,曾受过九皇子的恩惠。”
“你是说,此事是上官逸吩咐那韩大人做的?”初璃很是疑惑,秋朔不夺皇位,这与上官逸有何干系?为何竟要将秋朔推出来?
白珩神色复杂,道:“难说。”
蜀州那处流民作乱,匪徒横行,秋朔又不擅武功,刀剑无眼,稍不注意便是性命之忧,这种凶险之事,没有缘由让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去,那韩大人举荐秋朔定是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