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嫁高门 作者:白清词
告别了秦氏夫妇后,崔姨妈便带着闵氏三人出来。闵氏三人向老太太辞行后,娘儿几个便离去了。
杨莺逛了个心满意足,本以为要回去了,岂料闵氏又叫赶车的伙计转道去了如意银楼。杨雁回和闵氏给杨莺订做了几套金银首饰。又转道去绸缎铺子买了两匹潞绸,两匹茧绸,一匹红云缎,叫她带回去。这一下,将杨雁回几个月来开浴堂分得的银子并润笔,用了个罄尽。
杨莺心知是闵氏和杨雁回不好叫她做白工,也不好让她空手入焦家,所以才如此,心下甚是感激。她的父母那样坑害人家,婶婶竟还想着给她置办些嫁妆。她坚辞不肯收。杨雁回便笑道:“你收下吧,我还有事要你帮忙哩。我要借你那巧手和玲珑心用一用。”
杨莺怔怔的,不知她是何意。
……
因庄山和夫妇年事渐高,庄山和又要打理族中繁琐事物,兼管着一村的事体,又多了女儿忽然多给的家用,便寻思着,将家里那几十亩地都租给人种,他只管收租便了。
杨雁回听闻后,立刻向庄秀云详细述说自己的下一步计划————将那几十亩地都圈起来,盖浴堂。
庄秀云一听,吓了一跳,还问道:“那得盖多大?”
杨雁回道:“咱们这次盖一座专供贵妇人洗澡的浴堂。让她们赤身相对,她们好意思?多盖些屋子,一个屋子里一个小池子,再配一个超大浴桶。随她们爱下池子也好,爱泡浴桶也罢。”
庄秀云嗤之以鼻,道:“那些贵夫人肯来?”
杨雁回道:“身份太高的,我估摸着是不会来的。但譬如说我娘那样的,定然是愿意来的。一则钱够花用,二则家里洗浴确实不便。我琢磨着,一些小官宦人家的太太,殷实商户人家的娘子,还是愿意来的。”
庄秀云道:“人家家里也是有家人媳妇子伺候的,便是沐浴不方便,也是累着别人,累不着人家自己。”
杨雁回道:“可是咱们有池子,有更大的浴桶,泡着多舒服?咱们也不用普通的井水,咱们从觉明寺每日里运来温泉水。她们还能在家里泡温泉不成?”
庄秀云道:“依你这么说,也是可行的。只是何需用几十亩地?”
杨雁回道:“咱们既要招官宦人家的太太奶奶们来洗澡,自然要盖得更严整,更不能让人拿了把柄去说三道四。那浴堂,我琢磨着,两亩三分地也尽够了,只怕还用不到哩。咱们把余下的地,用矮墙围起来,在里头建一个大花园子,就跟那江南的园林似的。有假山凉亭、小桥流水,四季都有鲜花盛开,冬日赏梅,春日赏杏花桃花梨花早樱晚樱,什么山茶、杜鹃、菊花、牡丹、芍药的,多多种上一些。柳树、修竹、冬青之类的,自也少不了。京中女子喜好游玩,咱们给弄了这么一个所在,她们还能不爱来玩?进园子便要买票,园子随便逛,温泉水准许泡上一个时辰。让那些外地来京的文人,喜欢诽谤京中女子淫悍,那个沈德符、西周生……”
庄秀云打断她道:“所以你就要挑动得京中女子更专注于享乐?我可不敢挑这个头!不过……你这个主意真是好得紧。”可她就是不敢干!
杨雁回道:“不不不,姐姐误会了。人都道京中女子淫悍,所以,咱们才盖了个园子啊。咱有个园子,总比直接让女人抛头露面,游山玩水,更让那些人挑不出理儿来。”
庄秀云道:“你这么说,我还放心些。可咱们只有几百两银子,哪里能盖得起你说的这么个浴堂?你也真敢下本,我还怪怕赔了钱哩。何况这开山凿池引水的,寻常的泥瓦班子哪里做得来?”
杨雁回笑道:“让秦太太给咱们荐一个,邢老先生那里也识得几个泥瓦班子。没钱也不怕,咱们借。我只要问问秦太太,秦家那个花园,实际上花了多少,再让绿萍姐姐帮着问问,威远侯府新建的一个小园子多少钱,大约也知道是个什么花费了。”
庄秀云不由道:“说得轻巧,你问谁借?”
“钱庄啊!以前咱们兴许还借不上,现在这女浴堂那可是鼎鼎大名啊。咱们的名头,谁不知道来?何况咱们盖浴堂还怕蚀本不成?这个问题,不是早就说过了么?招揽不来女客,莫不是还招揽不来男客?那些男人那么喜欢泡澡哩。”
庄秀云觉得此主意甚好。况且她做了小半年的浴堂老板,对于做生意一事,也不像起初那么害怕了。她又问道:“雁回,你几时这么喜欢做生意了?你这么想赚钱?”
杨雁回嘿嘿一笑,心说,她实是为着名来,何曾是为了利呀。她道:“现在当官的人家,都还做生意赚钱咧,没得钱只该他们挣么?”
庄秀云又道:“可你说得这个,有些难弄啊。咱们如今这个浴堂,实说还不大需要费心思。你说那个,先不说要盖到多早晚了。就单说盖好以后,咱们得请人打理花木,打扫园子,还要着人收拾打扫各个浴室、浴池,连那柴炭和烧火工都不知要花费多少哩。少不得还要再聘几个妇人来,专伺候那些太太奶奶们修脚梳头。这人一多了,事体也就多了,不好管呀。”
杨雁回道:“可这生意若做大了,来捧场的也就多了。咱们那浴堂后来因买的柴炭多,又天天使好多,后来人都是直接送来的,哪里用咱们再去推来?那些修脚梳头按摩捶背的,保不齐又有妇人自己寻来,情愿给咱们银子,她们去揽活计。我还怕来的人多,为了争生意打起来。”
庄秀云细细想了一番,道:“真要像你这么说,这个事也行得。”
杨雁回笑对庄秀云道:“姐姐还说我忽然变得爱财了,我瞧着姐姐才真像变了一个人呢。倒不是变得爱财了,是变强了,不怕让人欺负了。”
……
庄秀云和杨雁回,回头对自家人一说,闵氏便道:“何需找钱庄借银子?我现在手里还有个一百来两银子。待秋收后,粜了玉米,又是一笔进账。那果园煞是累人,我早不想弄了。我再卖一季果子,钱都拿去给你。园子里的果树,移过去一些,其余的,都卖了去,连那片地也卖了去。你娘我也要入伙!”
杨雁回笑道:“娘可真好。”
闵氏道:“不过咱家的地和鱼塘不能动,那是吃饭的根本,得留着。只要动不着根本,咱们娘儿俩随便折腾,便是赔了,也赔得起。”
杨雁回又道:“可这些钱,只怕还是不够咧。”
闵氏笑道:“你以为你庄大娘不眼红,你焦大娘不眼红?她们也都想入伙呢。也就是上回心里犯嘀咕,不晓得你们那个事行不行得。她们俩少说一个人也能拿出一百两银子来。再多了,就不行了。她们没那个胆气担那风险。”
杨雁回道:“那样也不够。咱们这回,只怕单一间浴室,就要费个几两银子哩。那里头不得什么都置备齐整,还要置备的典雅喜人?”
闵氏道:“也不怕。咱们都是穷酸,你绿萍姐可不是,她拔一根毫毛比咱们的腰还粗。她的月例银子倒是不多,平日里侯爷赏得多。我瞧着就单她戴的一个项圈,也值二百两银子了。她收着的那几套茶具,一套也有个几百两银子呢。我上回去瞧她,她听说你和秀云办了女浴堂,简直恨不能飞出侯府自己立一番事业呢。还说……”闵氏停了片刻,又道,“这才是人往上走的正道,只是她以前是人的奴婢,走不了这条道。”
杨雁回一听要管绿萍借银子,莫名的心虚,问道:“娘真要去找表姐呀?”
闵氏道:“去呀。你表姐说了,要有下回,一定跟她说一声,万万不能落下她。她只管出银子入伙,年下分账,别的她不做,能分多少银子,凭咱们给就是。”
杨雁回不由笑道:“表姐如今又不愁钱用,怎地还要在外头置办产业?”
闵氏闻言,轻轻叹了口气,道:“许是还不死心吧。”
杨雁回听懂这话了。等收拾了秦芳,她还是想从侯府出来。只是这回,只怕更是难上加难!
……
杨崎觉得他不过是去鱼塘溜达了一圈,再回来,家里就变天了。他家的两个女人,真是心越来越大了。
杨鸿倒是无所谓,他志不在此,也懒得管娘和妹妹折腾。况且娘打理家中产业已久,比雁回的本事大多了。真要只有妹妹和秀云姐干这个事,只怕她们两个做不成。娘出马就不一样了!
杨鹤笑道:“主意倒是不错,想来你那园子日后必会大受欢迎。我们同窗里还有人带着女眷,专程从京城出来,赁了乡村的院子,一住就是个把月。只为贪图那院子里外都有菜圃,院子外头又有池塘,花光树影,绿树浓荫,景色怡人。骗家里人说是要寻个清静的所在,也好用心读书。实则呼朋唤友,饮酒作诗,每日里高乐不了。你若真建成了这么好的一个所在,想来许多人都愿意进去瞧瞧的。”
杨雁回道:“我听明白你这意思了。你想说,便是我们那浴堂开起来后,没有那有钱的太太奶奶来泡温泉,还可以送了给你。你改成招待男客。”其实若改了招待男客,也就招待得女客了。男人家享乐,哪里少得了女人!
“我正有此意,知兄莫若妹呀!”
“哼!”
……
闵氏第二日便往侯府去了。杨雁回不愿去,也不能去,但叫了杨莺和闵氏同去。
闵氏想想霍志贤那副德性,也不想让女儿去,省得还要涂抹得那脸跟个鬼一样。
杨雁回叮嘱杨莺道:“你去了,叫绿萍姐好生带你逛逛园子,再把能瞧的屋子都瞧瞧。”
杨莺忙应了下来。
闵氏猜到了女儿的心思,但觉得杨莺如今的模样也不是很安全,便让她换了一身普通的粗布衣服,连那头饰也都拆下来,只梳个双丫髻即可,这才带着她出发了。
……
待闵氏从侯府回来后,手里已多了一张八百两的会票。
杨雁回直咋舌,绿萍果然财大气粗。
杨莺逛侯府也逛得煞是高兴,直说:“侯府的气象更是了不得。我若不是跟着婶子去了一趟侯府,真不知道什么是泼天富贵。”
闵氏道:“绿萍倒是怪相信咱们的,说不够了再去问她要。我说了,这浴堂建成后,算算总共花费了多少银子,再算算她出了多少钱,出具个文书给她。到年底都和她分账。绿萍说,随咱们怎么办都成。要是依了她的意思,这银子白送咱们娘俩都行。我自然不肯白要她的钱。何况她这也是让管事媳妇悄悄当了两件东西换来的。咱们若真周转开了,还是得先紧着把银子给她,也好让她将东西赎回来。”
杨雁回忙道:“就是我那份不要,双份给她也使得的。”
……
除了绿萍的五百两银子,很快,又有人提出入伙。原来杨雁回问邢老先生,有没有可靠的泥瓦班子给推荐时,邢老先生问她除了女浴堂又要盖什么。杨雁回便也实情相告。邢老先生甚有兴趣,也拿出五百两银子入伙。
有了邢先生和秦太太举荐的两拨靠谱的泥瓦班子,日夜轮流施工。又有杨崎庄山和督工。闵氏、焦师娘又都是脂粉英雄一般的人物,便是庄伯母,也能帮着照管众人的伙食、住房等事体。
浴堂建造中时,闵氏便上了一趟觉明寺,和住持谈好了价钱。因京中从觉明寺买温泉的浴堂少说也有十几家,是以,住持并未多问什么,也未曾故意抬价钱敲竹杠,痛快同意了。
……
待浴堂建好后,杨雁回对杨莺道:“小莺,你觉得这浴堂如何布置更好看?这件事可交给你来办了。你要想法子花最少的钱,帮姐姐我布置出最好看典雅的屋子来。”
杨莺咽了几口唾沫,看着杨雁回呆了半晌,傻傻问道:“这么多屋子……都……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