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笛的四叔见他会说侗族语,疑心更重,吧啦吧啦又说了一串,同时还把枪拉上了栓。
眼看就要有谈崩了的势头,我的手慢慢移到起灵哥别在腰上的砍刀上,以防不测。他察觉到我的小动作,却将我的手按住。
小笛四叔一步一步逼近前来,我俩只得被迫慢慢往后移。起灵哥忽的松开我的手,往旁边做了个手势,叫道:“跑。”随后一把将我推出去。
小笛四叔的枪口同时也朝着我逃跑的方向移了过来,手指还未扣响扳机,已被起灵哥连人带枪扑在地上。“砰”地一枪刚好打在我身旁的树身上。
“我靠,来真的啊!”。我骂了句。
因为雾气浓郁,天色还没完全亮起来,这时候很容易误伤,我只得又往里跑了十几米远,找到掩体后才敢停下。心想:“小笛的四叔想必不是起灵哥的对手,所以我也不担心他会有什么闪失,只要躲起来藏好,就算是帮忙了。”
稍待了一会儿,外头已经静悄悄地,没有打斗声。难道人已经被解决了吗?我略略探出头,张望了一下。却只见到白茫茫的一片雾墙,完全看不到半个人影。
“哦,跑得太远了?”我嘀咕着,紧贴着树身站起来,环顾四周。身边都是苍翠的古柏,和厚重的青苔,外头的天色虽亮了些,但是光线几乎透不进来,林子里遮天蔽日的树叶遮住了大部份的光,显得无比阴暗和压抑。
我不敢冒险开照明,怕万一起灵哥没制住他,这光源就让我成了活靶子。当然,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四周静得出奇,我只听见自己“咚咚”地心跳声,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像洪水一般,从四周朝我涌了过来。
突然,从浓雾深处传来一阵“呲呲”声,这声音时隐时现,细听起来就像是绳索与树枝之间磨擦产生的声音。
“难道还有人在这林子里?”我摸出砍刀,循着声源悄悄摸了过去。
一阵风掠过,摇曳的树叶发出沙沙声,瞬间盖住了这个奇怪的声音。我只得伫立在原地,等风停了再找那声音的源头。
风过之后,雾气散了一些,视线也感觉清明起来。我侧着耳朵,全神贯注地想要再探听刚才那声音,这次却无论怎么努力,仍是没有听到半点动静。
这时,寒气从脚底涌了上来,心想:“那声音为什么会明白无故地消失呢?”
我想得正出神,完全没料到左肩忽然一沉,不知道什么东西搭了上来。令我吓了一跳,下意识闪开,随后右手上的柴刀抡了上去。
“当啷”一声,正砍在□□的铁猎杆上。我这才看清,原来是起灵哥进来找我了。
看来他不仅放倒了小笛的四叔,还夺走了他的枪。这样也好,这个林子怪的很,多件武器傍身底气也足一些。起灵哥有些吃惊的看着我,估计没料到我的反应会如此大,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似的。
我尴尬的把砍刀收起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冒失,解释说:“刚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我以为树林里还有别的人。”
起灵哥将□□挂在肩上,又摸出砍刀,找了棵大树,在不起眼的位置上刻了个小小的三角型符号。随后扭头对我认真地说:“这林子确实不一般,受磁场干扰,指南针和罗盘在这里都起不了作用,人置身于这种环境下,很容易迷路,从现在起,你一定要跟紧我。”
“那您最好是跑慢点,也得让我能追上啊!”我心想,嘴上却啥也不敢多说,怕他就地把我扔这儿了,只是乖乖点头。
他打开背包,取了一件长袖黑色连帽衫套在身上,又拿了一件小号的递给我说:“穿上吧!”
还是他想的周到,这么密的森林,且别说什么毒蛇虫蚁,光是沾上植物的刺或是藤蔓的毒汁,就够麻烦的。
我二话不说,连忙套上,心里忍不住暗叹:“这个男人心可真细!关键是我还想不明白他是什么时候替我备好了衣服?”
“诶,你是早就猜到我会随你进来,所以给我准备了衣服吗?”我好奇的问道。
他拧开水壶递过来,看了我一眼,又低头说:“没有,只是觉得合适。”
“嘻嘻,是挺合适的。”我对他给的衣服很满意,愉快地从包里掏了块锅巴吃。折腾了一早上,我们得先补充点能量。
“你说小笛叔叔醒地来,会不会纠集村民杀进来捉我们?”我边吃边问。
起灵哥听罢摇了摇头,不知道这摇头是表示不会,还是表示他也不清楚。反正跟他聊天,我连把天聊死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压根不答。我也懒得猜,照样想说啥说啥,想问啥问啥,就算是他觉得烦也没有办法。
“小笛妈妈做得锅巴真好吃,而且这东西还轻便耐存,热量又高,泡水耐饱,”整块下肚后,我忍不住赞了一句。
“还要么?”起灵哥问。
“不要了,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胖哥,省着点吧!回头我寻些蘑菇,打些野味给你改善伙食。”我笑着说。
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嘴角扬了扬,说了声好。
简单吃过早饭后,我们便开始往森林的深处行进。一路上并未见到胖哥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按道理,这个森林这么诡秘,胖哥不可能不留下些记号,以防止迷路。但路上并没有见到有人为的痕迹,难道胖哥手上有明确的线路图,根本不担心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