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相信她,他渴望着玛奇玛说过的“会一直站在他身边”是真实的。
发生的这一切在五条悟看来,都不那么像是巧合,可他却一直在用“碰巧”为理由安慰着自己。
而更奇怪的便是五条悟做过的梦。
玛奇玛站在彼岸,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裙,与那群拥有着人类智慧的咒灵站在一起,不知过了多少天,五条悟才终于清晰地记起当时梦中的景象。
显然,梦里的玛奇玛成为了诅咒师。
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每次回想起那个景象,回想起梦中无助的自己,五条悟都感受到一阵窒息感,像是又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掐住了他的喉咙,他发不出声音,只能默默地将拳头攥得发疼。
不管怎样不停地使用反转术式都没用,五条悟不得不将那个画面抛到脑后,只是思考着她为何会成为咒术师。
而即使仅仅只是如此,胸口都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闷胀感。
他所怀疑的,所害怕着的,只与家入硝子一人谈过,可对方也只是用着生硬的语言来安慰他,他并不想听那些漂亮话,那些安慰的话语就像是风一样从他的耳边吹过。
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所以……悟还是觉得我很危险,是有罪的吗?”
五条悟听到玛奇玛这样开口道。
那声音轻得很,对方像是怕自己的话会刺痛到现在的他一样,柔软又小心翼翼。
玛奇玛什么都看得清,他对她的喜欢,他心里想的事情,除了那个梦是她不知道的,其他她大抵是早就看明白了。
她也不会主动与他交心,每次聊天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这一点从五条悟至今都不清楚玛奇玛所在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就看得出。
她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愿意和他说。
而对方这样的心境,往往更能刺痛他,五条悟深吸了一口气:“你是无罪的,也不会死。”
他的目光很沉:“我不会让你死。”
他是不会让她死的,他曾经在坡的书里看着玛奇玛自杀了一次,虽然并没有真的死掉,但他还是会忍不住想。
要是在书的世界里的死亡真的会关系着呢?
要是玛奇玛真的在那一天死掉了呢?
他会恨死自己的。
“明天早晨冥冥会来,她没什么立场,只要花点钱就能向上头汇报你已经死亡的假信息,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玛奇玛就不用当咒术师了。”
她只要待在这里就好,不会再有人管束她,不用再工作,消费也自由,什么他都给她。
五条悟会自己提出执行玛奇玛的死刑,也是由于这个原因。
他计划得很好,接下来只要玛奇玛同意就好。
他又想到,不管玛奇玛同不同意,他都不可能会杀她,这个所谓的选择倒是没什么实质上的用处。
可他不知道的是,玛奇玛并不这样觉得。
她只是觉得咒术师的工作多且烦,而一直缠在她身边的五条悟也是一样。
玛奇玛想要脱身一段时间,她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她不想了解五条悟的良苦用心,她只知道,咒术界这次下达的死刑就是个很好的机会。
于是她开口道:“悟,我知道的,你不必再庇护我了,这样只会让你成为我的‘共犯’,我自己的罪我很清楚。”
——就怪了。
在玛奇玛眼里,对于杀死「窗」的人这一条罪状,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在恶魔公安的时候,甚至每次她使用能力都会有人送祭品过来。
她只是用掉了一名“祭品”,祭品就是祭品,仅此而已。
她这样说也只是想给自己一个理由死掉,然后从五条悟的视野中消失一段时间。
“既然接下了死刑的任务,悟还是好好地执行比较好哦,毕竟不知道哪里会有高层的眼线。”
橙粉发的女人用着与平时一样的,平淡的语气说着无论是对她来说,还是对五条悟来说都极其残忍的话。
她明明知道他不可能会杀她。
她现在就像是把他逼到了悬崖前,后退一步便会掉下去,然后直接摔死。
玛奇玛缓缓地起身,拉住白发男人紧握着的拳头,一根一根地将他的手指松开,随后硬生生地拽到她白皙的脖子前。
她看着他:“如果是悟的话,在我感受到痛苦之前掉我应该很简单吧。”
五条悟察觉到,她是认真的。
他大力地甩开她的手,“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呼吸逐渐变得不那么平稳,他隐忍着开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想去死?还是说想要被我杀死?”
五条悟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变得颤抖,好让他看上去没那么生气。
玛奇玛微笑着,继续说着违心的话:“没有的事,只是对于悟来说,这样是最好的。”
白发男人被对方随随便便的语气刺得心脏抽痛,苦涩地冷笑一声:“呵,我说了我不会让你死的,更不会杀了你的。”
“你最好死了心,你不可能死。”
“这样啊……”
玛奇玛轻叹一声,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五条悟没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到一丝含义,既没有开心,也没有失望。
“那悟要记得每天喂狗和遛狗哦,不要总吃外面的东西,自己好好做饭,也不要因为咒术界的事情太累……”